郑家大院郑德祥书房。
郑德旺,郑德辉,郑德亮分坐在书桌下首两侧的椅子上。
郑德强倔强的站在书房中间,满脸怒气和委屈,跟他一样大的侄儿郑志刚,胆小的看着脸色不悦的二叔郑德祥,心里打着鼓,后悔不该跟小叔趟这趟浑水。
“二哥,那孟家村的村姑我不娶,上不了台面的粗鄙之人,怎么能做我的妻子,何况我听说他家还是个破落户,这不是打我的脸降低我身份吗?反正我不同意,”郑德强跟几个哥哥身材一样高大,只是由于娇惯没有习武,加上风花雪月之事繁多,所以身子骨不健壮很是瘦弱。
郑德祥很看不上这个弟弟,手低眼高的主,还认不清形势,愚蠢任性不识大体,要不是现在身份摆在这,早就上去踹他几脚了。
郑德旺看了看自己的二弟,疑惑的问:“德祥,孟二旺的女儿给德强,是不是身份太低了些?假如魏县令在还好说,孟二旺还能褡裢着是个亲戚,虽是出五服的,可两家关系走动的还好,可是…”魏县令已经死了,怎么还让小弟娶个村姑啊?
郑德祥瞟了大哥眼,没有说话。
郑德亮对郑德强恨声说:“德强,二哥这样安排肯定对咱家有帮助的,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再说了,娶什么样的妻子对你有影响吗?瞧你那一院子的女人,我都替你累得慌。”
“四哥,即使再有多少女人,也不能代表我的脸面,妻子可是不一样,好歹给我脸上增添点光彩,可是让我娶村姑,这不是打我脸吗?我丢不起那个人,”郑德强越说越生气,苍白的脸显出不正常的红晕。
郑德辉也不解二哥结此亲所为,不由得插嘴:“二哥,是不是孟二旺跟谁有什么渊源?”
“嗯,”郑德祥很喜欢三弟的机警,心中的怒气消除些,耐心的解疑:“魏县令的爹爹在京城任工部侍郎,其余的话还用我说吗?”声音低沉但带些得意,这个家也就自己能高瞻远瞩。
“啊?这样啊?这样就太好了,如果能攀上这样的贵人,以后可有依仗了,好好太好了,”没等郑德强高兴,老大郑德旺先兴奋激动起来。
由于郑德强年岁小,跟着郑志刚一起长大,所以,郑德旺基本将他当儿子养,感情比别的兄弟深厚些。
郑德强半响没有反应过来,心说:魏县令的爹跟自己的婚事有什么关系?
郑志刚看不过去了,上前小声说:“小叔,那个孟二旺跟京城工部侍郎是远亲。”
他的话音刚落,郑德辉接着补充:“不仅这样,这次魏县令遇难,他的女儿和儿子投靠的可是孟二旺,京城韩侍郎怎么也会认下孟二旺怜孤惜寡之情,咱们成为姻亲,以后有什么事总是给点薄面的。”
“哈哈,小弟,这回你满意了吧?以后咱家发展还要多靠你呢,你可要好好善待人家,别不将村姑当回事,”郑德亮笑着上前拍拍反应迟钝的小弟,眼里带着不屑,心说,自家兄弟几个,各个精明能干,怎么有个这么个愚蠢的弟弟,只会胡搅蛮缠拖后腿。
郑德强这次明白为什么让自己娶村姑的原因了,心里兴奋后跟着得意,仿佛以后郑家未来光明前途将落到他的身上一样,咧开嘴大笑后得意洋洋的说:“好说,好说,等大婚后,我就带着她去京城侍郎家转转,也好认认门。”
郑德辉看不上他这浅薄愚蠢的样子,刚要站起说点什么,就听郑德祥说:“德强说得对,今天我已经派媒婆去孟家村提亲去了,明天让大嫂再看看,不管怎样,咱们趁魏县令家人没来之际,先将亲事定下,以后也好有个去京城走亲戚的借口,”郑德祥喝了一口茶接着说:“花莹明天跟大嫂去,想着将韩县令的女儿接过来照顾,大嫂帮着多照应照应。”
“好好好,我这就跟你大嫂说去,”郑德旺立刻站起,他担心自己老婆行事没头没脑,怕将这个婚事闹砸,所以想着赶紧回去叮嘱一下。
郑德祥点点头,郑德旺顺便跟自己儿子将正在做美梦晕晕乎乎的郑德强拉走了。
“孟家村情形怎么样?”郑德祥倚在黄花梨椅背上,眼睛望着老三郑德辉问。
郑德辉有些紧张,手不由得抓紧椅子扶手,点头说:“已经安排好了,只是一下午没见到可疑的人进村。”
“韩小姐那里有什么痕迹吗?”
“没有,由于不敢惊动,所以只是远远监视,听下面人回报,魏县令的儿子带着一个吴侍卫已经回到孟家村了,”郑德辉将听到的消息禀报。
“姓吴的侍卫我倒是知道,他在魏县令护卫里算是高手,”郑德亮在旁边插言说。
郑德祥点点头,吴侍卫他也知道些,跟魏县令打交道时,吴侍卫是跟在身边的人。
郑德辉接着说:“照顾韩小姐多的是已故孟大旺家的**孟王氏,来往最多的是孟大旺的遗孤孟贵金孟贵银。”
“不是说韩小姐身边有个小男孩吗?是这两个男孩里面的一个?”郑德亮着急的问。
郑德辉看了看郑德祥,摇摇头:“不是,这个男孩叫孟七,村里人都认识,是村里护山队队长孟大锤的儿子,阴历七月十五出生,那天他爹爹被牛顶死,娘难产死亡,法师说他身上附着厉鬼,这些年,差点被孟大锤折磨死,韩小姐前两天当着村里人的面帮着他与孟大锤分家,净身出户,所以现在跟着韩小姐在一起住。”
“啊?”郑德亮满怀的希望又一次破灭,不甘的问:“在没有别人了吗?”
“没有了,只是不知是否藏在屋里,没敢进去搜,怕打草惊蛇,”郑德辉又偷瞄郑德祥一眼说,这可是你说的,别赖我没搜查。
“嗯,这样做得对,咱们不能在赌了,也没有机会再赌,一会派花莹的奶娘石嬷嬷去见韩小姐,以下拜帖的名誉,顺便进院看看端详,后天花莹再去,有什么眉目应该会察觉出来,稍安勿躁,如果跟咱们猜想的一样,在瓮中捉鳖好了。”
说完,又转向郑德亮问:“魏县那边怎么样了?”
郑德亮满眼钦佩,得意洋洋的说:“呼沙匪子本就要走,见到咱们这样大的阵仗,立刻撤兵,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咱们依然做着攻打魏县的样子,一切很顺利都在二哥的估算中。”
孟家村
“什么?白大娘这是真的吗?给我家秀枝说的真是郑校尉的弟弟郑德强?”
白大牙得意洋洋的点点头,喝了一口大碗盛着糖水不乐意地说:“我哪有那时间逗你玩,再说了,郑家是什么人家,我岂敢开这玩笑?”
坐在旁边的孟王氏则皱眉想了想,还是咬牙问道:“白大娘,这个郑家五公子名声可不好听,他可是死过妻子的人,我家秀枝嫁过去算是填房,而且他屋子里的女人可是不少。”
郑家名声大,所以,许多的事情很是引人关注,孟王氏的弟弟在杜家做工,长期在镇子上,对于这些事情也了解些,来孟王氏这有时会说说八卦。
孟王氏原本想着私下跟孟张氏说,可是看后者那激动兴奋劲,怕立刻答应下来误了秀枝一生,所以,只好当面泼冷水。
白大牙眼神冷下来,“呱嗒”将脸掉下,冷言冷语的讥讽:“她大婶,你也不看看自家门第,怎么还挑起人家来了?要不是填房能轮到你们?再则说了,富贵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屋里女人多怎么了?那是有钱有本事,你们家二旺想养几个恐怕还养不起呢吧?秀枝嫁过去那身份可就变了,一个村姑变成官眷,还是富贵流油的人家,你们怎么还挑上了?打灯笼找不到的好人家,你们还不知珍惜?算了算了,既然你们不愿意,我还是回禀了吧,省的耽误人家大好年华,”说完,就要站起往外走。
别说孟张氏急着拦人,就是在旁边屋里偷听的孟秀枝都要跑出来拉人了,当官家太太那可是她梦寐以求的。
多少年前,当娘领着她第一次走进魏县令家,别说魏县令夫人的衣服首饰,就是那些丫鬟仆人装扮都比她们强,她和娘就跟外面乞丐,寒酸得让她不敢抬头见人,从此,那些人的生活如同梦境般在她心里烙下印记,她暗暗发誓,自己一定也要过上那神仙般的生活,所以,她极力讨好韩家人,希望能谋得富贵荣华的婚姻,脱离开孟家村,脱离开只会跟土坷垃打交道的人。
好在没等她出去,她的娘孟张氏早已拉住白大娘,并神色惶恐急急地说:“哪能挑哪能挑,只有人家挑咱姑娘,咱们哪有资格挑人家啊,我大嫂是个孤寡之人,见识少,她大娘你可别见怪啊,”说完,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
白大牙暗自冷笑:哼,早知道你们舍不得丢开这天下掉的金疙瘩,这样的亲事还往外推,那就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