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只是长在我家后院,但属于山里的,我只能捡掉落的熟果,每天都在掉,掉的满院子都是呢,这样吧,我隔一天给你们送一次,不过千万别说出去,省的别人误以为我上山偷采的,”韩暖乱编的说。
“放心,只要你将这些榛子都卖给我家,我们是不会说出去的,”大伙计说完,又对一旁的小石头说:“石头,爹要是知道咱们能收到这么稀罕的干果,一定会很高兴,你不是想要小弓箭吗?卖了钱爹爹就会给你订做,所以,可不能跟外人说,知道吗?”
原来这店是他们自己家的。
小石头一听能得到小弓箭,眼睛瞬间亮起来,点头不跌的说:“哥,我知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大伙计拍怕他的脑袋,对韩暖说:“咱们过一下秤吧,按照以往的价格三百文一斤。”
韩暖不知道价格,不过从他们的态度上知道,这东西很珍贵,开口说道:“是不是价格有些低啊?能不能再高些?”
大伙计低头看了看她说:“最高四百文,多一文都不行了,这是因为外面战乱才给你涨一百文的。”
可能没有战乱他们在别处会进些榛子,韩暖低头想了想,就这样吧,手里先有些钱再说,于是点点头。
榛子是十一斤七两,一共卖了四两零六百八十文银子。
韩暖拿出三十文,说是答谢他们哥俩,大伙计感觉韩暖很会办事,态度更加亲切,但是拒绝了,直接放到她的钱堆里,不过韩暖还是留下十文钱送给小石头买糖吃,表示感谢。
小屁孩还挺有志气,愣是不接,韩暖笑着踮着脚将钱放到柜台上,然后将自己的钱收好,接着问道:“大哥哥,你们有没有听说韩县令的家人也来到杨林庄镇啊?”
“是魏县抵御呼沙匪子被杀的韩县令吗?”大伙计惊讶的问:“你是他家的亲戚?”
韩暖点点头说:“是表亲,爷爷让我打听打听,”她不敢说出实情,毕竟刚结识还不太了解。
“韩县令是个好官啊,真是可惜了,目前没有听说,不过我会帮着你留意的,”大伙计诚恳的说。
韩暖没想到自己便宜爹还有这样的好名声,心里更是惋惜,遗憾未曾谋面,沮丧的点点头,道了谢,跟他们告别,约好后天来送榛子。
走到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还真不知去哪里找弟弟,好在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韩暖自我安慰着。
这时,不远处飘来包子的香味,韩暖嘴里口水泛滥,先吃点饭吧,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肚子有些饿了,于是咬咬牙上前询问包子的价格。
当听到肉包子八文素包子五文时,韩暖才知道今天卖的榛子是多么珍贵了。
如果一家三口每天买包子生活的话,一天就算是一百文,那么一个月是三两银子生活费,今天自己一下卖了四两多银子,自己细致些花应该够三个月的了。
想到山上还有那么多等着自己采集的榛子,韩暖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买了两个肉包子,要了一碗鸡蛋汤,一共花了二十文钱,由于没到吃饭时间,店里人不多,韩暖挑了靠门口的位置坐下,开始跟包子铺的伙计打听:“这位大哥,您听说韩县令家眷来咱们杨林庄镇了吗?”
“是魏县的韩县令吗?”伙计一边给她端上包子一边说。
韩暖点点头。
“没有听说啊,要是来到杨林庄镇,吃饭的人一定会说,从没有听人念叨过,”伙计说完,将擦桌子的布巾搭到肩上,就去给韩暖端鸡蛋汤去了。
看样子是没有来这,难道没有逃脱?这个答案刚刚冒出,心里就是一阵揪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韩暖忙宽慰自己:“应该没到杨林庄镇,可能躲到别处了呢,宁嬷嬷不会功夫的人都将自己护送到孟家村,还别说吴大叔会功夫的呢,”这样一想,心才豁亮些。
吃完饭,谢过伙计,背上竹篓走出包子铺。
弟弟的事只能慢慢打听,等呼沙匪子撤走了就更好找了,首先解决的是保暖问题。
二表舅母给换的被子,不是很暖和,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有些硬不贴身,所以她要自己做一床棉被,省的冬天抗不过去,当然还有棉袄棉裤棉鞋。
不知京城什么时间来接,自己总要先预备下,等到大雪来临可就来不及了。
不远处就有一家绸缎行,不知里面有没有便宜的棉布棉花,这个时期棉花应该很贵吧,自己这点钱够不够呢?
韩暖边想边往那个铺子走去。
由于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待走近韩暖才发现,铺子门口停了两辆马车。
马车装饰的很豪华漂亮,比韩暖风记忆中家里的马车还要高一档次。
马车夫规矩的站在马车旁,几个挎着腰刀的护卫,面目严肃不苟言笑的站在一旁。
路上行人纷纷绕行,想进店铺的人看到此情形,也都避开去了旁边的铺子,看样子马车上的人来头不小,韩暖嘀咕着,站在一边踮着脚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卖布匹的商铺。
这时,从绸缎行里走出几个女孩,一下成为街上众人瞩目的焦点,尤其是中间站着的女孩,如众星捧月的般,十多岁的年纪,让韩暖这么有见识的穿越女眼前也为之一亮。
真是好美啊,典型的古典美女,虽还没有完全长开,但也初具美女风范,别说闭月羞花的脸庞,杨柳摇曳的身姿,就是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迷人的气息,这女孩才多大啊,要是在长大点恐怕就得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了吧?
怎么对这个面容有些熟悉呢?
在大家的注目下,那群女孩走下台阶,马车夫已经将蹬车凳摆好,一群人正准备上车。
这时,一个流浪孩走到马车旁,侍卫们刚想上前驱赶,一匹快速飞奔的骏马疾驰过来,紧跟着人群一阵骚动。
由于马车占着街道很宽的距离,那个流浪男孩所站的位置相当于道路中心,马蹄声越来越近,男孩只是痴望着那个美女没有听到骑马之人的吆喝声,也没有感觉危险的来临。
看到的惊呆了,没有看到的跟着往路边躲避。
侍卫正犹豫救不救那个男孩,漂亮女孩身边的丫鬟先反应过来,惊叫声响起。
韩暖冲过去,迅速将那个男孩推一下,然后自己侧身紧贴在马车旁,感觉一阵风从脸上刮过,有些疼,马匹与骑马之人的气息清晰地闻到,离得如此的近。
心里一阵狂跳,缓了缓,颤悠的迈着小步走到一旁,在墙根缓缓的坐下,刚才虽是瞬间但极具危险,韩暖的腿有些软,冷汗也下来了。
见义勇为也需要胆量啊。
孟七又一次经历这危难,跟上一世一样。
只是这一世才发现有人先推自己一把,然后才是花莹扶自己一下,没有推,不知她能拉自己吗?
不过因为这么一扶,让自己陷入情海不能自拔,而忽略推自己的人。
仙女般的女孩扶着自己黑乎乎肮脏的手臂,妩媚的大眼带着惊恐和一时的迷茫,依然那样的吸引着人,依然让自己再一次陷落。
此时的心情跟上辈子一样,愿意沉醉愿意沉迷愿意一生相随无怨无悔。
所不同的是,能保持一丝冷静,要找到那个推自己的人。
郑花莹是被迫扶着这个肮脏的小孩的,她闻到他身上的怪味,几乎呕吐,早想着一把推开,但为了善名不能太过明显,好在身边的丫鬟很有眼色,忙帮着将这个小男孩不漏痕迹的推到一边。
看到小男孩那痴迷热烈的眼光,郑花莹有些得意,但更多的是不屑,只是隐藏惯了,自然没流露出来。
孟七由于生活经历,是不善于言辞的人,所以只是眷恋的望着郑花莹。
这时,郑花莹温和的对他笑了笑,轻言说:“还好救下了,人没事就好,”丫鬟们撇撇嘴,上前遮挡着孟七火热的眼光。
对,就是她的这句话,就是这个微笑,让自己第一次感觉温暖,第一次感动有人在意自己的生死。
上一世,当夜深人静想她的时候,就会想起这句话,还有她得体的微笑。
为什么会用得体呢?孟七有些愣住了,是啊,每次见到她,微笑都是不温不火很得体。
即便得体也发自内心吧?
看到有许多人围观,郑花莹嘱咐说:“他一定受了惊吓,给他点银子买点吃的吧,”说完,转身上了马车。
侍卫掏出碎银,放到孟七手中。
这块银子自己一直没有舍得用,即便快要饿昏也依然保留着,直到死都存在自己身上。
孟七如前世一般呆愣着望着郑花莹,只是他突然看到郑花莹松开他胳膊后,忙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手帕擦手,以及微蹙的眉头,有些嫌弃恶心的意味。
自己前世没有发现这些啊?难道是因自己痴迷遮挡双眼了?他的心有些难过,可随后一想,自己的确太脏了,这样美丽的女孩自然爱干净,嫌弃也很正常,所以立刻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