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莲娇估么着白芍已经走远了,这才换上往日的温存笑容,松开了手。
转身坐在床边,温柔的帮自家娘亲顺着气,软语劝道:“娘亲莫要生气,这物件虽是给了她们,可终究还是在咱们府中,等祖母这热乎劲过了,您这个掌家夫人,想要背地里取回来,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何苦在风头上跟祖母较劲?您也知道,祖母近年虽不大理事,任由娘亲您折腾,就算对您接济娘家的事情,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罢了,您可就知足吧。”
“要女儿说,那舅舅家便是一群白眼狼,白吃咱家的也未必能记起您的好来,不如把银钱捏在自己手中,女儿和那云三小姐倒能说得上话,娘亲不如跟着她做些生意,总好比将钱白白扔在水中。”
莫三夫人这会才算是会过来神,看着眼前小意温存女儿,她不由得暗暗想到:“刚莫是我看花了眼?我家娇姐儿一向温柔端庄,怎会是个狠戾阴毒之人?不会的,一定是我看错了,对!就是我太过生气,看晃眼了!”
莫三夫人给自己寻到了借口,心里那股子燥热被刚那一惊吓,也算是熄火了,坐在床上不再闹腾了。
她心中暗自一想女儿说的法子,倒觉得也不错:“这拿钱去赚钱,赚回来的钱,还不是在我的手中,到时候我背着娇姐儿给她舅舅家,她又能知道个什么?”
想到这里,莫三夫人仿佛看到自己全身金光闪闪,三个弟媳妇围着自己可劲的巴结......
莫三夫人忙追问道:“乖女儿,那你去问问那位女财神呗?看看这做生意需要好多本金?”
莫莲娇本也就是这么一说,为的是分自家娘亲的神,不要再吵闹丢人了,要是传入祖母耳中,更是要惹这位厌弃了,现在祖母的心里眼里,只有大姐姐和七妹妹,自己家还是暂避锋芒,怕是还能落个敬长爱幼的贤名。
若是任着莫三夫人这样不管不顾的闹起来,反倒要拖累了自己的名声,让祖母对自己也不喜呢,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要说她和那云三小姐,也只是一面之缘,还是去年随着莫莲怡的外祖母,一起去沈尚书府中的花会,在花会上远远的见了那么一面。
当时京里的贵女云集,人家云三小姐和三公主,清华郡主是形影不离,身边巴结的人那可是多了去了,她也只是被人家贵重的首饰钗环晃花了眼,根本就没能搭得上话。
再后来,大伯出了事,自家又要守孝,不能随处赴宴,也再就没见过了。
可她向来面上一套,肚里一套的习惯了,一听她娘亲的问话,随意的说道:“好啊,等出了孝期,咱们再去赴宴,只要遇到了云三小姐,女儿肯定要帮您问的。”
至于这下次赴宴,那可就远着呢,最快也要在明年春天了,莫莲娇不由得在心里庆幸:“还好祖父不喜欢跟人应酬,连带的祖母也甚少出去,近来又要为大伯守孝,搞得我娘也出不去了,要不然若是在谁家碰上了,自己连话都跟人家说不上,那可不是就瞒不住了?”
她虽是脑子里机灵想法多,可毕竟也才十岁的孩子,哪能想到,以前不去应酬是因为莫家本就稳若磐石,再不需要出什么风头。
而现下的情势又是一变,怕是侯府的风向也要跟着变了。一味的低调,未必就是最好的守家之法啊,这莫老夫人未必就会一直稳守家中呢。
且说白芍带着张妈妈,两人面上说笑如常的来到了松涛苑,莫二夫人带着几个小的,也是卡着时间刚刚到,娘几个并未坐轿,一路走了来,怡姐儿和汐姐儿,一路上摘花斗草的,好不开心。
莫莲萱毕竟是年长,且又是活了两世,又做了十多年的鬼,再贪玩的性子,也早被磨灭的没有了,这着实是跳脱不起来。
她挽着莫二夫人,看着前面笑闹的一双妹子,心里是感概的很,眼前的一切都这样的美好,莫莲萱实在不能看着这一切再自己的身边,一一破灭。
她的心里知道,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把一切都告知于祖父,祖父如是心中有了警觉,想必自己家的保障,也要凭地多上几分才是。
可看着眼下的光景,要见祖父还并不便宜,莫莲萱想着:“如从万佛寺回来,还不能顺顺当当的见到祖父,便只有去寻全叔帮忙了,不管怎样,也是不能再拖得了。”
看着身边的大侄女,神色恍惚,似笑似恼的。
莫二夫人自然是以为侄女儿心里不痛快,为着那桩不得不要的婚事。她是不由得在心里暗叹:“我的菩萨呀,您怎么也不看看,我这侄女儿青春年少,貌美贤淑,您怎么就能忍心,让她的大好年华,蹉跎在一个药罐子身上呢?”
莫二夫人不由得暗恨:“原本那廉王府的嫡长孙,也是个钟敏俊秀的小人儿啊,怎么就在九岁上头得了那么个痨病,这可好,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平白拖累我家萱姐儿不是?”
莫二夫人眼睛一转,笑着言道:“萱姐儿,二婶娘一会给你好好挑几件宝贝,保管你喜欢的很,你先跟婶娘说说,是喜欢金的呀?还是玉的?是喜欢古董啊?还是新鲜玩意?一会婶娘也好帮你拿主意。”
莫莲萱闻言一怔,想了想答道:“二婶娘您可是位大行家,我今儿可全靠着您了,您只管给侄女儿选哪意蕴皆佳,回味悠远的好东西便是,至于这材质,倒是不拘泥的。”
莫二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点头应了。
一行人在松涛苑还没打量完,就看见白芍带着一个衣着精致,二十出头的年轻妈妈过来。
只见这位妈妈真真是好会打扮,头上挽着如意髻,簪着赤金如意万字不断纹的金钗,钗头镶着的那颗珠子,足有小拇指肚那么大,珠光粼粼,一看就是上等好货。
耳上戴着一对红玛瑙的金耳坠子,端着托盘的腕子上,竟带着三四个赤金钏子,身穿一件粉紫色绣折枝堆花襦裙。
低着的脸儿,肤白如玉,眉目婉约,端的是个妙人儿。
莫莲萱心中好笑,这位可不是个一般人儿,面上是三房管家的内人,其实,却是自家三叔的姘头。
她又是个惯会来事的,把三婶娘和四妹妹巴结的极好,竟就这么混过着,也没被善妒的三婶娘打杀了去。
到后来三叔父得了势,侯府的老人都知道,想要在新侯爷跟前得脸,找这位张妈妈还要比正经的夫人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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