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听她这么怪异的语气,且眼神中竟莫名带着些崇拜的光芒,他心下微动,狡黠的目光如微波流转,语气中有着一丝发现什么大秘密的窃喜:“五小姐该不会是连炒小虫子都不会吧?”
慕晚歌被他拆穿了,白皙的脸上不由得浮起一层浅浅的红晕,嗔怒道:“这有什么的!京都城有多少女子不会呢,多我一个也不多!”
她是不会,那又怎样?当年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厨房搅得乌烟瘴气的时候,梅姨就跟她说了一句至理名言“厨艺,也是需要天赋的”,她没有那个天赋,自然不会再走入厨房一步。
元宇倾勾唇一笑,丰神俊朗中带着一些邪魅的神采令其余三人齐齐惊艳起来,眼中流转的光芒不知不觉便让人沉醉,他别有意味的看了慕晚歌一眼,将手中的托盘递到她面前,笑道:“不负所托,五小姐可要查看一番?”
慕晚歌只觉一阵幽淡的香味扑面而来,也不知道元宇倾用了什么佐料,白色小虫子经此一炒竟变成了橘粉色且连在一起的虫块,在盘中摆成一朵牡丹花的形状,只是花心却是用辣椒切成短细丝而摆成的,一眼看去,看不出小虫子的原来模样,倒是有几分牡丹花的美感。
小虫子能够长成牡丹花的模样,这也够厉害的了!
“这虫子既然长成了牡丹花的模样,这盘菜,便叫国色天香吧!”慕晚歌嘴角一勾,想着慕香玉不是被太子看上了么?牡丹花是富贵之花,配慕香玉这个未来的皇后,也刚刚好!
而其他三人的心里齐齐为牡丹花默哀,想着日后真不能得罪眼前这个巧笑嫣然的女子!哪天若是惹火了她,岂不是又被她拿其他的虫子来招呼自己?
慕晚歌哪里知道三人的想法,看着眼前的“牡丹花”,不由得对元宇倾折服起来,她伸手过去,不想半路竟被元宇倾拦住,一抬头,却看到那人一脸沉静,眸光也是静静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她挑挑眉,不明所以。
“你不会想吃吧?”良久,元宇倾才淡淡问道。慕晚歌哪里知道他刚才默不作声,只是为了沉淀自己震惊的情绪,早在她手指微动时,他就知晓了她的动作,可也只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但没想到她真的要……要吃这些东西!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宁渊却是猛地张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浣绫被这话吓到了,一脸紧张的看着慕晚歌,生怕她真的心血来潮吃了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谁想,慕晚歌却是无所谓的一笑,反问道:“这可是好东西,既有营养且卖相又好,不然也轮不到慕香玉这么尊贵的人来享用,不是么?更何况,我总得知道你炒小虫子的技术如何吧,万一难以下咽,岂不荒废了我一番心思?”
她话落,宁渊一个趔趄栽到了地上。
“咚”的一声重响,宁渊的头撞在了门框上,有些破旧的木门被他猛撞的力度晃出了一些灰尘,直直的飘在了盘子上的“牡丹花”,为“牡丹花”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细纱,直让慕晚歌面色一喜,看向宁渊的眼神里大有“再用力撞门”的鼓励意味。
宁渊原本是动也不动的坐在地上回顾刚才的震惊,当接受到慕晚歌那略带崇拜、欣喜和鼓励的眼神时,身子不由得往后挪了又挪,直到背部撞到一旁的大石头时,才被迫停了下来,别过脸拒绝与慕晚歌强烈的视线进行短期的交流。
“小姐,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你怎么可以……”浣绫惊呼一声,待意识到说了什么时,才捂住嘴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心中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若不是亲耳听见,她死也不会相信小姐不仅不怕那些恶心的小虫子,还口口声声淡然自若的说要吃它们!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梦里白昼和黑夜混乱交替,梦见慕晚歌对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慕晚歌对两人的失态恍若未觉,扬起脸问道:“元相也以为这些是不干不净的东西么?”
元宇倾不由得一阵恍惚,看着她清澈却冷冽的双眸,心头的某一处受到了极大的震动,此时也不管她这么问是在质疑自己的厨艺还是赤裸裸的威胁,径自回道:“我做的东西,自然是干净的。”
“是吧,浣绫,你家小姐吃的可是干净的东西呢。”慕晚歌瞥了眼如临大敌的浣绫,直把浣绫瞥得又后退了几步,随即朝着元宇倾展颜一笑,“既然是干净的,就把你的手拿开吧。”
说着,白玉的小手就要往盘子中的小虫子伸过去,不想,元宇倾又一次截住了她的手,两只手对峙的模样让她想到了马厩里的两根树枝,原本还香味扑鼻的“牡丹花”,忽然变成了马厩里那一堆堆黑色蓬松的粪泥。
联想到那些东西,慕晚歌即便有再好的胃口,此刻也变得索然无味,甚至嘴里满是马厩的尿臊味!
本来还想第一个尝尝元宇倾的厨艺的,只是可惜了!
慕晚歌狠狠的瞪向面前的罪魁祸首,不想,元宇倾却是温润一笑,如和煦春风般温暖而舒适,眼底的笑意昭示着他已经觉察了她的没有胃口,带着一丝奸计得逞的得意,笑道:“你若是饿了,我一会儿再做给你吃!不要吃这东西,填不饱肚子。”
宁渊的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了,崇拜的眼神直直射向元宇倾,想着不让人吃的理由还这么冠冕堂皇无懈可击,不愧是他生死追随的主子啊!
这一刻,宁渊对元宇倾的崇拜敬佩之意,已到了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境地!
而一旁的浣绫却是猛地松了一口气,就怕左相都不阻止小姐,那小姐还真是要吃那些看着很恶心的东西了!
慕晚歌本就没有了胃口,正想找个理由让他再下厨一次,此时这一番话就如一场及时雨,熄灭了她因想不出理由而熊熊燃起的焦急,只是口气中却有意的带着一丝可惜:“也只好如此了!那便有劳元相了!”
宁渊和浣绫齐齐黑线,顿觉慕晚歌是故意的,故意作出如此惋惜的情态!于是,两人不期然的对望了一眼,很好心情的没有揭发她的心口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