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辉没有用大夫这个高尚的字眼来标榜自己,也许就是内心深处无法割舍的情愫令这个吝啬的男人对躺在床上的这个女人产生了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情感。
倾国倾城形容她并不为过,也许可能是男人身上勃发的荷尔蒙让王花子觉得他应该不惜血本的去拯救这个女人,同情也好,一见钟情也罢,当王明辉沉重的倒地不起的时候,养气丹的药力被一点点的融入到大小姐的体内。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奇缘亦奇缘!”一双美目睁开,眼角唇边却是挂满了泪珠。
王明辉自然不知道大小姐的煽情泪水,当他将丹气收回去的之后,如同滚床单滚了三天三夜般的乏力感令王花子顿时昏沉跌倒,这个仙女儿的病情已经控制住,原本只有半年寿命的女人,硬生生让他续命一年,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大小姐身子骨弱,再也经不起折腾了。”管家轻声吁了一口气,眉头紧皱。
“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若是找到毛曦先生或许会有办法。”
”毛曦先生?“管家显然没有听说过毛曦先生,但听到秦老这么一说,顿时挺了挺身子。
“一个山野方士,却是一位不出世的高人,我也是偶然间得知的。”
就在管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大小姐蹦蹦跳跳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这样折腾?”
“方叔,大夫昏倒了,至于我……好得很,人生路漫漫,倒还真不枉此生。”
“大小姐,你的身子……”
“去将随行的医生找来,我要体检。”大小姐话音一落,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出来一个嘴里嚼着口香糖的男人,秦老目光一转,随后身子不由自主的动了动。
“都准备妥了。”男人露齿一笑,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显得灿烂耀眼。
当王明辉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家的床上。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日历,王花子懊恼的挠了挠脑袋。
“醒了?”老鸡毛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开口问道。
“鬼鬼祟祟的,老王八蛋,我特么的都昏迷三天了?”
“哼,你也够玩命的,要不是看你脉象平稳,我真以为你就这样挂了。”
“放屁,妈的,老子是小强命,哪有那么容易挂掉,这两天没发生什么大事情吧。”
老鸡毛点了一支烟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京城的那位贵人给你送了一幅字来表达你对他的医药之恩。”
“一幅字?”
“一幅字。”
“我****大爷的老鸡毛,那些酬金是不是被你给私吞了?”王明辉听到季毛希的话,顿时劈头盖脸的叫嚷道,但是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王花子顿时扑通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你看看,气大伤身嘛。”原本院子里站桩的黄勇听到屋内一阵鸡飞狗跳,不由的走了进来。
“黄勇你来的正好,这个老王八蛋是不是把小爷的血汗钱给吞了个精光?”
“东家,额,那位贵人的确只送来一幅字。”
“你确定?”
“确定。”
“我去你大爷的一见钟情,草,漂亮女人如蛇蝎还真是这个道理,娘的,这回赔大发了,放个屁还能听个响儿呢,亏得小爷玩命的去救她。”
“圣人云:为女人与小人难养也,我看呢那位大小姐不光是个女人,她还是个小人,二者全占了,小花子你节哀。”老鸡毛嘴里虽然一阵安慰,但脸上露出一个奸笑。
“把那福字拿出来。”
“你要干嘛?”
“老子要上茅房,擦屁股用。”
黄勇默不作声的将那副字取出来,纸张很普通,在王明辉心里,他只不过是看看这幅字是不是价值连城的古董之类的好玩意儿,但当他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劣迹斑斑的宣纸上面还沾了一坨污渍,王花子颤抖着双手将那副字垫在了屁股底下。
“让你失望了,我已经给你鉴定过了,这张纸不过一块五,额,至少那几个字还是写的不错。”
“滚你丫的。”
“失算了,你说那么漂亮的小妞怎么就这么狠,葛朗台也没有她这么玩人的,妈的,住的六七千万的别墅,连个安慰奖都没颁给小爷,操蛋的女人。”
老鸡毛扭了扭肥硕的屁股一屁股坐在床上:“那个女人真的漂亮?”
“漂亮。”
“有多漂亮?”
“妈的,漂亮到老子连**都忘了,哎,早知道就多意淫一会了,也不算亏太多。”
黄勇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想法‘独特’的东家,王明辉的强大向来都不是他这样的凡夫俗子可以理解的。
傍晚的热量丝毫不比中午的炎热差上多少,反而多了一种令人难以畅快的憋闷,王明辉蹲在茅房里,咬牙切齿的模样就像要将这份心中郁闷也随着那一泡憋了三天的硬屎拉出去一般,哼哼唧唧的王花子此时连腿都蹲麻了。
“王花子,你他娘的好了没?你大爷的,拉泡屎比女人生个孩子时间还长。”外面的老鸡毛夹住屁股,不由得催促道。
“别跟老子提女人,小爷这颗受伤的心灵再也经不起什么风风雨雨了。”
“去你大爷的,女人心海底针,你就不打算看看那副字写的什么?”
“你偷看啦?老王八蛋,我告诉你……”
“老子从来都没你那么缺德,一副破字谁乐意看。”
老鸡毛这段时间抽烟的功力见长,时常一个人蹲在旮旯犄角里抬起迷蒙的双眼,手里夹着一根劣质的香烟在回味着生活带来的酸甜苦辣,用他自己话说,那就是:生活带给我激情如高潮时的愉悦,但时间就是那该死的一泄如注后的疲软,总是在你来不及回味的时候便留下一片片苍白的污迹。
就连王花子这个自傲的处男都觉得老犊子的话很有道理,但是之后他就严重的怀疑这个老男人是否已经到了不举之年。
“老鸡毛,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是否已经走下坡路了,不要紧的,老子的药那是出了名的管用,就凭咱俩这关系,给你打九折,你看怎么样?”
“滚你大爷的,一个处男也在久经沙场的男人面前班门弄斧,老汉推车越推越勇啊,可惜很久没有推过正儿八经的小马车了。”
“你不用掩饰,咱两还有什么放不开的,我又不笑话你,毕竟人老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你也不用太在意,有小爷的金枪不倒药,保证你夜夜笙歌重回你那激情如火的年代。”王花子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但老气横秋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感慨。
“把你屁股擦干净。”
“干什么?”
“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宝刀未老。”
“你大爷的,原来是个基佬,推车推的是骡子车。”王花子哈哈大笑,一旁的黄琳早就习以为常这两个脑袋有问题的人,一个是为老不尊的老骗子,一个是口无遮拦的小混蛋。不过这样的日子还真是有趣。黄琳歪着脑袋,一边想着,一边听着这一老一小在那里‘打情骂俏’。
“哥。”就在黄琳默默观望的时候,却见黄勇将一沓子钞票递了过来。
“存起来吧,这都是东家给的,虽然暂时不多,但是哥一定会给你凑足了嫁妆的。”黄勇看着自家妹子,柔声说道。
“相信我,相信东家,我们一定会赚大钱,发大财,哥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那个男人要是敢欺负你,哥就将他腿打断。”黄勇宠溺的摸了摸黄勇柔顺的长发。
黄琳将脑袋埋在黄勇的怀里,不由自主的抽泣起来,也许是高兴,也许是伤感。
老鸡毛最终还是没能熬过死皮赖脸的王花子,这个男人夺门而去,杀气腾腾的向着不远处的公厕杀了过去。
屋内的华容还在不断的研究着他那些宝贝数据,不过他的资料换成了现代医药公司的价格表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数据,谁也不知道这个男人从哪里弄出的这些数据,不过这个男人有一个习惯,他喜欢把股票的态势与公司的近况结合起来看,每天雷打不动的两份报纸,就在他即将饿死街头的时候,手里还紧紧的攥着那份在他看来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是决心,还是理想?这个穿着破烂西服的男人依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但他的脸上明显多了一份只有老鸡毛才能看懂的斗志。
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代价就是两腿抽筋双腿发软,王花子吃力的将裤兜里的那份破宣纸拿了出来,在十五度白纸灯光下,这副字泛出一种病态的黄色。
“生来就是小爷的差屁股纸。”
“你不打开看看?”老鸡毛的声音在王花子耳边响起,虽然突兀但却不惊讶。
王花子抽了抽鼻子,嘴里面嘟嘟囔囔骂了几句,随后一把将这幅字扯了开。
“缘深缘浅,路长路短。”王花子看着这个笔走龙蛇的八个大字,不由的沉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