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后了。”
西门钥的生疏有礼的回话,虽然举止不卑不亢,谈吐优雅,可是太后总觉得他身上有些不安宁的因子,是那种让她害怕恐慌的。
“听说西门先生帮了皇上一次要离开烟京了,哀家今儿个找先生来,就是有事想拜托先生,想请先生一直留下来协助新皇,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悠然妩媚的笑,微微歪靠在石桌边,手肘下垫着秋香色的绣垫,慵懒娇媚。
即便年岁已高,可依旧风华绝代,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个红颜祸水,是男人只怕都逃不过她的柔媚多清,即便是胸有睿智,心负天下的人只怕也不例外吧,西门钥眼瞳暗了一些,抱拳恭敬的接口。
“太后客气了,西门钥无心于辅助任何人,只想隐于旷野,此次来皇宫,只是因为不想欠任何人人情。”
“良田千倾,美人如斯,万户候,这些荣华富贵难道不足以留住先生吗?多少人梦魅以求的东西,只要先生一开口,就华袍加身,高人一等,成为人上人了。”
轻风吹拂过小叶亭,炉内燃着香薰的烟草,飘逸的轻旋着。
太后的话不亚于天上凭空掉下了金元宝,生生的砸在西门钥的面前。
可惜这隽秀如竹的男子,完全面不改色,径直站了起来:“太后娘娘高望了,西门担不起这样的重责,有负厚望了,西门有些累了,茶也品了,先行告退了。”
太后斜睨着眼,窄冷的光芒透过微掀的睫帘,莹莹落到那高挑挺秀的背影上,好久才出声:“先生既然累了,去吧……”掉头命令一侧的平姑姑:“让小林子待会儿派太监送些云雀过去,别忘了奉上一小罐陈年的雪水。”
“是,娘娘。”
西门钥欣长的身子大跳步的离去,轻纱撩过他的宽肩,平添几许的冷毅,决倔孤傲,像野地里一头负伤的狼,那眼瞳迎着阳光,生生的多了一抹晶莹,人已飞快的闪身离去。
平姑姑走出亭子吩咐了太监把茶叶和雪水送过去,回身走进亭中。
只见太后脸色凝重的品着茶,朝亭外唤了一声:“咖叶。”
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满脸的清冷,缓缓的抱拳:“娘娘有何吩咐。”
“给我留意西门钥,他有任何的动静,立刻来禀报给哀家。”
“是,娘娘。”
咖叶仍是太后身边隐身的高手,一直潜伏在她的身边为她办事,手段十分辛辣,她是叶倾天培育出来的杀手,送进宫来保护太后的,这么多年来,一直尽心尽力,深得太后的信任。
“去吧。”
太后挥了手,咖叶退出去,亭内只有平姑姑,微挑了眉,淡淡的开口:“娘娘,那西门先生有问题吗?”
“但愿他没问题,否则哀家不会轻饶了他,但是哀家直觉,他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安全,最近宫中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情,哀家怀疑和他脱不了干系,要不然他来得也太巧了。”
“娘娘忧虑得是,风大了,我们回去吧。”
“嗯……”平姑姑伸出手扶住太后,往外走去,亭外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恭送太后娘娘。”
“起吧……”冷然的声音响起,人已走远。
西门钥刚从小叶亭回来,便看到清风阁门前停着一帮侍卫,为首的人竟是上官霖,还有他身侧着红色官服的男子,一看就是宫中的侍卫统领,齐刷刷的立在石阶之下,等着他。
“西门先生回来了。”
上官霖抱拳,恭敬的开口,一侧的宋渊却有些不以为然,微抬了一下手,对于这些江湖谋士之类的怎么也喜欢不起来,总感觉和那些骗子是一体的。
“霖王爷这是?”
“昨儿个晚上,宫中有人给后宫的妃嫔下药,皇上下旨,搜查后宫,务必要把可疑之人查出来,所以前来惊扰先生了,望先生海涵。”
“喔,原来这样,你们搜吧,对了,回头禀报皇上一声,就说西门钥该走了。”
西门钥一声落,上官霖和宋渊怔住了,这西门钥是什么意思,明着同意他们搜了,暗着却以走来要胁他们吗?
宋渊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指着那跨上石阶的背影,怒叫:“你以为我们不敢搜吗?”
“请吧……”西门钥远远抛下一句话,平和淡然,似乎没有任何为难他们的意思。
上官霖不同于宋渊,知道西门钥这个人在皇兄心中还是有些份量的,哪里由着宋渊莽撞,忙拉了他的手阻止:“宋渊,不可无礼。”
一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西门钥大刺刺的走进了主居,上官霖立刻命令手下的侍卫:“木离,立刻去景福宫禀报皇上,就说西门先生要离开了。”
如若这男人真的一怒之下离去,只怕皇上定然愤怒,而他们才真是得不偿失呢?
木离领了命前去请示。而他们一干人直忤忤的立在清风阁门前,宋渊俊逸的脸上罩着寒霜,很是愤怒,让他站着,他没什么,可是却让王爷就这么站着,那西门钥凭什么如此傲慢,就因为皇上宠信他吗?那么王爷也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王爷,我们直接进去搜吧,别忘了他西门钥只是一介江湖布衣,凭什么搞得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真是可恨。”
“宋渊,你安静些。”
上官霖心情本就不好,再被宋渊的话一挑,心底火气更大,周身的寒气,冷莹莹的望着雕梁画栋的清风阁,脚下却未动分毫。
不过皇上很快便坐轿辇过来了,浩浩荡荡的一堆太监和宫女,齐齐的停在清风阁门前的空地上。
众人赶紧跪下给皇上请安:“臣等见过皇上。”
“奴才(奴婢)见过皇上。”
“都起来吧……”上官曜一挥手,明黄的金冠晃动出耀眼的线条,脸色阴骜难明,今儿个他本来就心情冷戾,偏还发生这种事,语气越发的暗沉:“发生什么事了?”
上官曜沉声问霖王爷。
霖王爷还没来及回话,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出来,依着门菲立定,一袭白色的锦袍,狭长的眼睛,深邃的眸子一扫往常的淡然,而是透着幽幽的寒冷,墨一样浓黑的发,用白玉簪束起,薄唇紧抿,好久才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