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慕容冲却对着他点了点头,唇角一挽,冷魅之声而起。
“你按排一下吧。”
他一开口,蓝清伦不再说话,但是云笑知道蓝清伦顾虑的是什么,害怕他们的计划被打乱了,确实,没人会想到爹爹这时候竟然被抓了,如果冒然行动,会影响整个布局,现在慕容让蓝清伦帮她,但是她即能害他们,所以云笑沉声。
“你可以要求夜审夜家的人,我们几个人扮成你的手下,混在你的身后,等到你们把人提走,我们留下来,其余的事情我来处理,不会轻易露出马脚的。”
云笑说出计划,蓝清伦赞同的点头:“好。”
几个人火速的离开蓝府,往刑部而去。
天黑沉沉的,看不到半颗星辰,半空笼罩着一层雾气,树影婆娑,枝叶斑驳。
看来老天也是帮助她们的,云笑轻叹。
她和慕容还有流星等人穿了普通的兵服,跟在蓝清伦的身后,往刑部而去。
慕容拿掉了面具,易了容,是一个很寻常的人,摆在人堆里很难让人发现的那种。
云笑没想到他会易容,而且看上去不错。
刑部牢房,十步便是一队兵将,不时的有人走动,戒备盛严,里外多少层兵将把守,倒是最里面的兵将少了很多。
蓝清伦连同刑部侍郎等人,把夜思源从牢房里提出来,那人一路骂骂咧咧,倒是给了她们不少的便利。
慕容和云笑还有流星等人,慢慢的退到最后面,等到前面的人全走了,陡的跃起,贴在牢房的屋顶上,如一只只爬行的壁虎,一动不动的依附着墙。
远远的仍然听到那夜思源叫嚣的声音,大都是骂蓝清伦的。
什么混蛋,王八蛋,什么见利忘义,什么不要脸的家伙,总之怎么难听怎么来。
守兵的几个牢卒小心的扫视了牢房一眼,确定没人了,才锁了门走出去。
慕容冲和云笑等人无声息的落地,站在长长的通道上,打量这刑部的大牢,暗沉无边,火把插在墙壁上,照得那墙壁上斑驳的血迹,格外的紫黑,还有各种刑具,显得狰狞而恐怖。
一行几个人轻手轻脚的一路往里走,夜家的人关在最外层,他们刚才是看过了,根本没有云墨的影子,那就说明,他被关在里面了。
刑部的大牢,里外多少层,越往里走,越阴森恐怖,血腥味浓烈。
云笑看着昏暗阴森的牢房,脚步千斤重,一步也走不了,最后慕容一伸手抱了她,往里面走。
几个人分散开来,一间间的找。
重刑房,基本都是空的,夜家人也只不过关在外面的牢房里。
忽然一道咳嗽声传来,流星在对面,飞快的叫了起来:“快,这里有人?”
慕容冲身形一闪,奔了过去,云笑紧张得双手用力的紧掐在一起,不知道一向伟岸英挺的爹爹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几乎不敢去看他了,可是却不能不去。
隔着昏暗的灯光,几个人立在牢门之外。
隐约可见牢内一人,穿着白色的囚衣,正端端正正的坐在牢里,即便身为囚犯,可依旧保有军人的硬朗坚挺,虽然他的鬓发很乱,脸很脏,衣服更是凌乱不堪,还有一条条的鞭痕,手脚全部都被铁索锁着,可是那傲然立于牢中的姿势,没有一点的恐惧,畏缩,相反的挺直了脊梁骨,一脸的大义凛然。
这人不是云王爷又是何人?
只见他咳嗽一声之后,微睑目,似乎在休息,对于牢门外的响声,并没有太在意,直到云笑紧抓着牢门,一声轻唤:“爹爹?”
牢中人陡的睁开眼,黑瞳射出慑人的光华,紧盯着门外的几人?
云墨从牢里站起来,一身的落魄,却抹杀不了他的傲骨,他浓眉上扬,黑瞳凌厉,因为反光看不真切门前的几个人,微眯起眼睛,虎体猿臂的欣长身子,微微往前移了两步,行动间,铁索沙沙有声,云笑只看得泪往眼眶里涌,可终是极力忍住了,她不想让爹爹看到她伤心。
“爹爹。”
“笑儿。”
云墨总算看清了牢门前的人,竟然是他疼爱的女儿笑儿,隔着铁栅栏,铁索铮铮响,看得人心酸不已,云墨却不以为意,只一把握住云笑青白透凉的小手,嗔怪的开口。
“笑儿,快走,你疯了,这里是你来的地方吗?以后千万别来了,你保重自已,爹爹就开心了。”
“爹爹。”
一声哽咽,多少情长,都在无言中,昏暗的暗室里,泪光点点闪耀,好似粒粒晶莹的琉璃珠,从脸颊上滑过,直落到尘埃之中。
“好了,这是爹爹该做的事,笑儿别伤心了,以后和哥哥好好相处。”
他唯有此心愿,有云祯护着笑儿,他再无担心的,只是希望自已的入牢,不给云家任何一人带来祸灾。
“爹爹,你等着,我们会把你救出去的。”
云笑深呼吸,控制住了自已的情绪,清眸冷冽似月光穿透峡谷,晕黄的光芒中,她的脸清绝逼人,唇角一勾便是掷地有声的话。
云墨大惊,紧握了云笑的手,沉声命令:“笑儿,你疯了,这不是容易的事,而且爹爹是东秦的王爷,君要臣不死,臣不得不死。”
黑暗中,这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一丝儿转缓的余地。
死一样的寂静,没人会想到云墨会不愿意离开,恍然回神,便想到他仍沙场老将,先皇重用的臣子,即便死,只怕也不会苟此偷生的。
墙上的火把跳跃,劈咧叭啦的灼灼声没落于牢房中。
破碎的光点洒在每个人的脸颊上,众人呆愣住了,不知道做何反应,就是云笑也没想到爹爹竟然报着必死的决心,而且到死还护着那想要他命的人,连自已被抓的消息都封锁住了。
人生自古谁无死,一片丹心照汗青。
他是重臣,他是忠臣,可是他却错付了真心,如江河入海,付于汪洋,半点意义都没有,云笑忽然不忍心,如果让爹爹知道,他一直以来护着佑着的人,只是一个孽贼,他该如何伤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