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在云笑的身边扇着扇子,今天一点风都没有,真正是闷热,蝉声一浪比一浪高,真是讨厌死了。
这时候,门前来了一辆马车,这马车奢侈大气,上等的锦缎围屏,顶端镶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四周点缀着几十颗小巧玲珑的白珍珠,红白相映,在阳光下,散发出栩栩的光芒。
马车后面还跟着两名手下,高倨马上,沉着的望着店内。
婉婉和店内的伙计大夫见了,一动不动,就那么静静的打量着,趣味盎然。
这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下人,这话一点不假,别家看到有病人上门,早迎上去了,可她们倒好,一脸的看热闹。
驾车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家伙,穿着一身很名贵的衣服,连一个车夫都穿着如此金贵,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主子。
等到马车里面的人下来,婉婉吓了一跳,这人竟然是太后身边的红太监林安,虽然店内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在宫中呆过的人,即会不知,赶紧用手去推云笑,顺带小声的嘀咕:“宫里来人了,主子,快醒醒。”
云笑虽然听到她的说话声,但是依旧懒懒的,不予理会,宫里来人关她什么事,依旧睡,慢慢的想起什么,宫里来人了?他们来干什么,陡的睁开眼望过去,正好看到林安领着一名小太监走了进来。
这两人着了便服,所以店内除了她们二个,没人知道这两个是太监,一直站在里面整理货柜的雁眉飞快的迎了出来,笑得如沐春风。
“病人是看病还是抓药啊。”
林安蹙了一下眉,眸光相当的不满,眼瞳睇到躺椅的人身上,只见此人模貌出奇的俊秀,眉目如画,那一双大眼睛里更是灵活异常,可即便这样,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大夫,竟然如此的傲慢,林安刚想发火,才想起自已此刻是一个寻常的人,人家又不认识他,心下好受一些,冷冷的开口。
“冷月公子在吗?”
他说这话眼睛瞄着躺椅上的人,十有八九这人就是冷月,果然傲啊,这些平民,仗着会一点邪门歪道本事,动不动就摆高姿态,真是可恶。
云笑眨了两下眼睛,然后坐直身子,不过依然没起来,只是淡淡的开口。
“我就是冷月,不知道这位有何事?”
林安确认了冷月的身份,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正是太后娘娘的东西:“太后娘娘有旨,冷月公子救了皇上,太后请冷月公子进宫领赏。”
“领赏?太后?”
店内云笑和婉婉坦然,其他人都吓白了脸,赶紧跪了下来,云笑慢慢蹙了眉,站起了身,并不急躁,而且她起身也没有跪着,而是怀疑的望着林安。
“太后有赏,这不必了吧,请这位公公回禀太后,就说冷月心领了,不必赏了。”
林安一脸的错愕,然后是大怒,可恶的东西,眼瞳阴狠。
“你这是什么话,太后的懿旨,是别人想改就改的吗?你一个小小的大夫,竟然如此狂妄,大胆。”
云笑已站到了林安的面前,眼瞳幽黑冷冽,锐利如锋刀,寒光四溢,光是一个眼神便可慑人心魂,林安吓了一跳,倒退一步站定,气势上竟然弱了一大截,心中暗恼,不过他还是不敢直视这冷月公子的眼神。
“走吧。”
云笑开口,她倒要看看那老妖婆搞什么把戏,赏她,她会那么好心吗?无非是听说了她医术了得,想给她儿子治病,云笑嘴角擒笑,其实上官曜的不举之症,根本不是什么大病,下药事小,解药却不是药,只要他真心爱一个人,必然会为那人冲破禁止,他不举是因为他的无心,冷血无心,所以一般人医不了。
“公子……”婉婉担忧的唤了一声,跟着云笑的身后往外走,云笑回首拍了拍她的手,两个人一起上了门外的马车。
林安和驾车的小太监坐在前面的马车上,云笑和婉婉坐在马车内,车内相当的奢华,两边都摆放着软榻,中间隔着一个矮几,摆放一些把玩的东西和茶水。
马车的后面,两名身着便服的宫中侍卫一路尾随着,往皇宫而去。
足足行驶了两个时辰,总算在黄昏的时候进了宫。
长信宫门前,花枝摇曳,灰暗的天空罩上一层薄暮,远处流动着白茫茫的轻烟,树木,琉璃高墙,烟纹,云缕,缥缈的相汇而成,黄昏之中,最美的一道风景。
华衣宫女和太监们的脸上,罩上一层浅浅的薄红,是夕阳的最后一丝光彩。
云笑和婉婉跟随着林安的身后踏上石阶,静静的候立在门外,林安高傲是像一个孔雀,云笑甚至还看到他屁股上面拖着长长的尾巴,只听他鄙夷的开口。
“你们等一下,我去禀报太后娘娘。”
说着走进了进去,这些太监,生于宫中,长于宫中,在宫里,他们才是随心所欲的,出了宫,就像溺水的人一样彷惶无助。
这从林安的身上可以看出来,在宫外,他还不敢嚣张,可是一进宫,立马脑袋高翘,昂首挺胸,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云笑想着,百无聊赖的打量着身侧的这些宫女,只见她们一个个粉目含春,脸颊俏红,那热辣辣的眸光,齐齐的盯着他们,令人怀疑,会不会被一口吞了。
云笑错愕间,有些好笑,正想逗一逗这些宫女,可惜林安却走了出来,不冷不热的开口。
“太后有旨,冷公子请进。”
说完掉头,云笑只得领着婉婉,跟着林安走了进去。
这长信宫云笑不陌生,来过几次,一眼扫过去,并没有多大的差别,依旧奢侈大气,金碧辉煌。
倒是上首的太后娘娘,吓了云笑一跳,这几个月不见,太后似乎老了数十岁,鬓边白发增生,妩媚的眼角难掩皱纹,眉眼布着戾气,肌肤松弛,暗黄,神态疲倦,这女人一看就是吃不好睡不好,憔悴所致,宫中这么多御医,她何至于此,看来是心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