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她害喜厉害,怎还在她面前打起来了?
真是该死!
每个男人都花着一张俊脸,乱斗之中,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其中以左彦为最,他武功本就不如别人,再加上他是后来者,澹台暝和沈落渊两人同仇敌忾,一致往他身上招呼,他一张俊逸的脸,花成了一团,四处都是青紫的拳头印。
澹台暝两人虽然好一些,可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左彦显然也不是好与之辈,尤其懂得刁钻耍滑,借力使力,莫名其妙招呼到他们脸上的拳头也不在少数。
不过也看得出,男人们打归打,都是没有用半分内力的,只是舞了些拳脚而已。
“哼!”夜莜樊冷哼一声,面色不满地扫了众人一眼,美男们脸上的青乌红紫,五颜六色,煞是好看,令他忍不住一阵想笑,却仍是紧绷了一张脸,挨个翻了一个白眼,“我看出来了,你们根本不在乎雪儿,我要换……!”
这一句说罢,那还了得,不炸开了锅了!
男人们一下子神情紧绷起来,还好端木初云及时打断了他。
他听了会脉,心中大惊,神色却未动,淡淡说道:“你……”你怀孕了!
“是!”夜莜雪承认,收回了手,放下了袖子,气息有些紊乱,“怎样,可还正常?”
虽然她很辛苦,可是最重要的,是孩子要好好的!
“两个月了!”端木初云抬眸望她,“是那次在谷中吗?”
夜莜雪轻点头。
端木初云想起水晶棺中的那个男人,一抹嫉妒悄然上涌……
“胎气有些不稳。”端木初云低头,拢了拢袖子,眼神淡然,“我开个简单的方子,叫人抓药服下就可,也不会再害喜了,只是别被人瞧见了方子去。”
保胎的那么些药,寻常的大夫都懂,若是被府中某些刻意安排的眼线留意到,说到有心人那里去,只怕就穿帮了。
“谢谢,我会让绝杀亲自去抓药!”夜莜雪大喜,奉上一个真诚迷人的笑容。
多亏有了端木初云,否则她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还有,多想些开心的事情,对胎儿有益。”端木初云紧紧盯着她的如水秋眸。
夜莜雪脸色一僵,有些不自然地撇开了眼睛,往夜莜樊的怀里靠了靠,心中却掀起了滔天的波浪:这个男人,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
确实,她呆在房里养胎的时候,一想到孩子,便想到离疏,心情自然郁结,可是当她出得门来之时,早已与平日无异,没有人发现她的异状。
“谢谢!”夜莜雪低头,轻声说道。
那股无形的哀伤,让几个男人更加自责了,该死的,怎么就光顾着自己打起来了!该死该死!
“啪”的一声,沈落渊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巴掌,他肃了神色,将夜莜雪轻轻拥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在捧着一个珍贵无比的宝贝,“女人,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争不抢不让你难受了!”
她难受,他也跟着难受了,心里被痛钻了七窍八孔,流血不止!
澹台暝虽没说话,却紧握双拳,坚定点头,皱眉自责,这个女人,明明是自己打定了主意要死命守护的,却在什么时候变了味?
自己似乎一步一步,贪念地更多了!而忘记了最初守在她身边的本意。
左彦低垂着头,青丝挡住了他脸上的神色,他多想,多想也那样将她拥入怀中,细细安抚,告诉她,就算没有了殿下,她也不要太难过,他一样疼她爱她!
可是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小小希望,再不敢大意失去。
“我累了,想回房休息。”夜莜雪叹了口气,依次看了他们一眼,最后似乎不经意地落在端木初云的身上,“谷主,写好方子就交给绝杀去抓药,谢谢你!”
端木初云张了张嘴,有些话终究没有说出来,只说道:“好好休息,心平气和,否则,生出来的孩子肯定很难看!”
全体嘴角抽搐,眼角抽筋,你丫的,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嗯……”夜莜雪由大哥扶着,慢慢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就在夜莜雪敛了锋芒,谁也不得罪,一心养胎之时,却偏偏有人与她过不去,想尽了办法,要置她于死地。
夏季的深夜,闷热难耐,虽然偶有一阵凉风略略刮过,仍丝毫减轻不了那贴着皮肤的高温,窗扇儿都敞开着,院子里蝉鸣不歇,端木初云立在窗前,抬首望着夜空,那黝黑的天幕上,没有月亮,一颗颗星星,却使了劲地发亮。
夜色寂寥,独揣心事,不与任何人说,怕是只有自己才知道,那水晶棺中的男人,还没有消逝在世界上。
黑夜本来寂静,一声惊呼却划破了这份寂静,一道人影从院门处飞奔而来,尽管夜色很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却能看出是个丫鬟模样。
“端木公子……端木公子……”那人像是恨不得生了翅膀跑过来一样,声音也是刺耳的尖利,及至门前,“砰砰砰砰”急敲门,这敲门声,比她的喊声还要突兀,“端木公子……救命啊……”
端木初云收回眼神,慢慢悠悠踱去开门。
“何事?”门开了一道缝儿,一双清幽的眼睛从门后看向那个丫鬟。
丫鬟被他不慌不忙的态度惹急了,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大力,竟然在他的手底下一把将门推开了,扯了他的袖子,就往外跑:“快……快……救命……公主……”
她又累又急,已是语不成句。
端木初云烟眉聚拢,甩了她的手,冷道:“说!”
此刻正在偏房小寐的香儿也被吵起来了,披衣掌了灯,开了门来看,透过亮光,便看见她家公子甩了袖子,正用锥子一样的眼神望着那个满头是汗的丫鬟。
香儿知道,她这是犯了公子的大忌了,公子一向不喜别人碰他半分,尤其是女人,就连她这个贴身丫鬟,也不敢去扯公子的衣袖。
这丫鬟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不定下一刻便会被一瓶莫名其妙的药,变成一摊化尸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