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气氛很怪异,伊水离被这小家伙折腾了半天,脚又酸又痛,此时也不好抱怨,她本不愿留下,杨怀蕊嚷嚷吵吵不让走,杨老将军只是袖手旁观不没有说话,伊水离也不好再拒绝。
“今个什么日子?宁王妃都大驾光临”男子束着长发青衣秀气,玉面书生,随性洒脱,看上去还给人留有几分灵气,开口却暴露傲慢愚昧的本性,一直很让杨威头疼的小儿子杨鹤锦,庶出,今年刚刚及冠礼,意表成年,大夫人死了,二夫人阮氏掌家,庶出也就比嫡出神气了。
杨威共有五子一女,长子杨鹤帆最让杨威放心,二子杨鹤云听说和他闹翻离家出走,至今都没有回来过,气得杨威立誓不承认自己有过这个儿子,其中三子杨鹤齐是他最令他骄傲,唯一一个继承他身上所有优点的儿子,无论智勇还是策略都得到杨威的认可,唯独可惜也是庶出,也因此事杨鹤齐一直耿耿于怀,背着杨威做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饭桌上伊水离没有见到杨威的四儿子杨鹤之的身影,传言是伺候大夫人的大丫头心腹所出,大夫人生前性格随和,为人落落大方,从不摆大架子,是诚心相夫教子的大家闺秀,很博得杨威的宠爱,受下人尊重爱戴,对下人也好,就因如此,人心隔肚皮,世事难料,被伺候自己心腹丫头背叛,偷偷爬上自己丈夫的床,还怀上种子,大夫人为此事抑郁大半年,后来又因菩萨心肠,经不住丫头苦苦哀求,又帮丫头保下肚子里的种子,气得二夫人阮氏想法设法除掉那丫头。
古代哪户人家的夫人们不是勾心斗角,外表光鲜下的双手沾满血腥,就算你想平静别人未必放过你。
这时阮氏狠狠瞪了杨鹤锦,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竟会惹麻烦,好不容易盼得蓉蕊(大夫人)死去,还不知耻辱留下一个女儿,如今她在这个家里是越来越没地位,娘死了,女儿又来和她争宠,杨鹤锦还在这瞎捣乱,阮氏能不生气吗?
“看你教出的好儿子,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杨威完全不留夫妻之情讽刺阮氏,也不顾及伊水离在场,“将军说的是,是妾身平日没有好好管教”阮氏低声细语虚心认错,心里却对伊水离很是不满,要不是伊水离来,她会这样下不来台吗?
“关娘什么事”“闭嘴,马上给我回房面壁思过”杨鹤锦以为自己在帮阮氏,事实上在帮倒忙,气得阮氏脸色发白,大声呵斥,杨鹤锦也不示弱,摔碗就走,“二娘,您不要生气,五弟还太年轻,说话还不会分轻重,您小心把自己身子给气坏了”杨鹤帆身为长子理应圆场,也给杨威和阮氏换回一点面子。
哼!杨威自顾着吃菜一语不发,看来阮氏也没胃口,也没给好脸色看,其中最尴尬的还是伊水离,这种情况下真让她进退两难,中途只有杨鹤齐扫视她一眼,貌似很不欢迎。
伊水离只好借口如厕,终于逃出那生不如死之地,她深吸一口气,平息心气,再寻找厕所,将军府太大,她误打误撞竟走到了柴房,那么晚了还有人在劈柴,伊水离好奇就悄悄去看,还是个年轻男子,满身补丁,应该长期营养不良造成身体瘦小,看上去并不矮,弱小佝偻的身子弯腰劈柴没有注意到伊水离,大汗淋漓,偶尔用袖子擦拭额头的汗水,以防落入眼睛,将军府有虐待下人的习惯吗?
“你哪个院子的丫头,谁允许你来这里”“对不起、对不起”伊水离低着头连连道歉,不再深究急冲冲‘落荒而逃’,生怕被发现,小厮说话的声音太大,劈柴的男子还是抬头张望一下,只见远处迷离的女子背影,看不清是什么人,但绝不是将军府的人。
“看什么看,还不快干活,劈不完今晚就不用休息了,赶明儿再把那几缸子水挑满”小厮应该哪个管事的,说话神气得很,临走事还在嘴里还嘲讽碎念“还真把自己当四少爷了,不要脸”。
伊水离刚回到客厅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突袭而来,一定有事发生,安静得可怕,杨威脸上呈现着焦急、愤怒、沧桑,在大厅里来回走动,格外吓人,阮氏虽然低着头,嘴角浮现微微笑意,不像是害怕的样子,反倒更开心,。
“宁王妃,蕊儿不见了,刚才她说去找你”杨鹤帆打破沉静,情绪还算平静跟伊水离解释,伊水离感觉心口猛的震动一下,她根本没见到杨怀蕊跟来。
“若是蕊儿有个三长两短,本少绝不会放过你”恨,杨鹤齐眼神毫不掩饰恨意,已经隐藏已久,现在有机会趁机发泄出来,伊水离没有反岔杨鹤齐,迅速搜索白天的记忆,希望能寻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结果让她很失望。
伊水离不说话,也无话可说,但她比任何人担心、害怕,甚至不敢想象后果。
“将军,都怪臣妾没有看好蕊儿,要是蕊儿真的不见了,臣妾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姐姐”阮氏开始火上浇油,假装担心得痛哭流涕自责,,不停的抱怨,真的!‘真的吗?’伊水离突然想起杨怀蕊那双清澈好奇的灵动大眼,难怪杨怀蕊一直不肯让她回去,难道......
“不好”伊水离依稀听到遥远外传来飘渺的笛声,肯定是杨怀蕊吹项链,项链里融入她的鲜血,只有她才能听到,伊水离反应太大,杨威更着急了,无形中加快脚步,心口的东西跳动越来越快,‘蓉儿,要是蕊儿出事,老夫还有何颜面留在这世上’。
“想逃,没门”杨鹤齐看伊水离第一眼就不喜欢,事事看得不顺眼,早就料到此事肯定是伊水离一手策划,先行一步拦住伊水离的去路,分明就是故意为难伊水离。
“如果不想看到蕊儿有危险,就让开”伊水离也顾不了那么多,那女孩对她有着特殊意义,给她新的希望,让她感觉到活着的意义,她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那孩子,像对晴儿一样。
“不要以为只有你疼她,她也是我的”伊水离见杨鹤齐没有一丝让开的意思,她失控不小心把心中的话说漏嘴,在场的人都愣了,安静审视伊水离。
一直沉默不语的杨威终于舍得开口,脸色也缓和不少“齐儿跟着去,宁王妃若是能毫发无损带回蕊儿,老夫甘愿为宁王妃所用”杨威感叹,并非他真的甘愿为伊水离所用,他看中的是伊水离的诚心,一个真正愿意无条件疼爱她女儿的人,看她女儿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人。
“杨老将军言重了,小女真心相待小小姐,不需要任何给予的回报”伊水离与杨鹤齐碰肩而过,冷冷离开头也不回,她什么也不需要,物质永远比不过晴儿,晴儿是她希望,杨威此时开口,只会让会她失望。
杨威出乎意料,伊水离竟会拒绝他,看着伊水离冲出去,心里又增加一份竖然起敬。
呵!伊水离要的是发自心底的服从,不是同情和给予,更不是拿她在乎的人来交换。
杨鹤齐非常不服,凭什么一个平白无故的女子,就得到重用,他努力了那么多年算什么?他就算是庶子,也亲生的,也是你们一手造成的,从今以后我杨鹤齐与你们势不两立,杨鹤齐还是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