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噩梦】
血,好多的血……
床上,地上,墙壁上……家里四处都是血。林晚歌孤零零地站在客厅里,“父亲,母亲!你们在哪啊?婉儿一个人害怕……呜呜呜呜……”她不住地颤抖,失声哭了出来。
埋首在自己的臂弯中,不知哭了多久,意识开始慢慢模糊起来。正在林晚歌要陷入睡梦中时,一阵凉风吹开窗户,卷起被溅上点点鲜红的白色窗帘,将懵懂中的林晚歌惊醒。
窗户撞击着墙壁,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窗帘在风中猎猎作响。这些响声让周围显得更加的寂静……
“婉儿,婉儿,我们在这里……”“婉儿,我们在这里……”“婉儿……”
窗帘后面传来父母亲飘渺的声音。林晚歌哆哆嗦嗦地走到窗户边,掀开已经被溅上点点鲜红的白色窗帘,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早上还在对自己微笑的父亲,细细叮咛自己的母亲正浑身鲜血地躺在后院!
“父亲……!母亲……!”林晚歌歇斯底里地发出一声尖叫。躺在血泊中的父母亲闻所未闻,依旧一动不动。
父亲母亲怎么了?
这些血是他们的吗?
他们……这是……
……死了吗?……
林晚歌被自己脑子里窜出的这个可怕的想法吓呆了,怔怔地望着地上的父母亲。
一声尖叫传来,惊醒还处于震惊之中的林晚歌,她抬眼便看到父亲母亲满脸鲜血地顺着窗户向上爬来。
母亲的手伸过来,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她深蓝色的裙摆,另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她纤细的小腿。林晚歌拼命地想要挣脱,但是无能为力,自己一点一点被母亲拉着向下坠去。
突然四周变成一片漆黑,那些黑色好像有重量一般,将林晚歌压得透不过气来。黑暗中不断传出震耳的枪声、父亲母亲的惨叫声。
林晚歌被一种无法逃脱的恐惧感包围。就在她快要融进这种让人恐惧的黑暗中时,“嘭”的一声,背上一阵钝疼,黑暗一下子全都散去……
林晚歌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从床上摔了下来。看到眼前从床上垂下来的白底红梅纹的床单,林晚歌无力地闭了闭眼睛。
自从父亲母亲被杀之后已经数不清做了多少起这种可怕的噩梦了,梦中出现过很多种不同的场景,只有那一滩滩刺目的鲜血从来没有改变过。
就算距离父母离开自己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但是林晚歌还是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总觉得自己其实只是做了一场噩梦。等到某一瞬间再次从床上摔下来,或者是被母亲叫醒,就会结束这可怕的一切,就能再次看到母亲温暖的笑脸。
思绪一旦触碰到往昔和父母一起的美好回忆,眼泪止不住地从林晚歌紧闭的眼中流了下来,在脸上蜿蜒没入鬓间,留下一行潮湿的痕迹。
军装,一丝不苟的发髻,细高跟鞋。
今天是第一天来行动局上班,站在大厅等着工作分配通知的林晚歌有些紧张。
小心翼翼地用余光一点点地打探着整个大厅。
这就是黑龙所说的“极其危险”“杀人运作机”的敌方机关?
大厅并没有很大,大门正对着的是双跑的欧式楼梯,二楼应该就是办公区了,不是还能看到同样穿着军装的人从走廊上走过。
厅里的地面都铺着石面地板,地板上一尘不染光可鉴人。一张深咖啡色的长沙发靠墙摆着,沙发前面是一张朱色的方正茶几。沙发正对着的那面墙边摆放着三张老式的大靠背套椅,椅子旁边是一座很好的落地石英摆钟。空白的墙上挂着几幅简约的字画。
大厅给林晚歌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这种略显庄严的装饰风格让她想起了学校的礼堂,虽然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
正在林晚歌胡思乱想之际,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男子从楼上健步走下来。皮鞋敲打在木质楼梯上发出“笃笃”的声音。
林晚歌赶紧端正地站好,故作不在意地打量着男子。
又高又瘦,一张白白净净很是斯文秀气的脸。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虽然戴着眼镜,似乎还是有犀利精明的光芒透过镜片直射人心。
林晚歌飞快地撇开和他对视的眼神。一则出于礼貌,二则是因为自己的心虚。
“你好,你是林小姐吧,我是处座的秘书,姜凯。你的工作岗位已经安排好了,请先随我来吧。”
姜凯看似礼貌实则冰冷地和林晚歌说完这番话,边自顾自地转身上楼。
跟在姜凯的身后,林晚歌虽然有些胆怯紧张,但是皱着眉头想想父母地不明死亡、想想黑龙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依旧坚强地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高跟鞋在石料地板上发出清脆地声音,没一声都似敲打在林晚歌的心上。一步一步、一声一声,自己渐渐地靠近楼上的办公室,同时好像又正在慢慢远离这些什么……
抬腿,踏上深绛色楼梯,一阶一阶向上,一点一点再也无法回头地未来……
“林小姐,你的办公桌就在这里,”姜凯将林晚歌带到第三间办公室里,指着办公室内空着的那张桌子说道。
办公室开门入眼就是一面窗户,窗户边上相对着摆着两张办公桌。靠墙摆着一张巨大书柜。
“你的同事现在正在处座办公室,稍后就会回来。你现在的工作就是帮助她完成分配下来的任务,懂了吗?”姜凯依旧是不带一点感情地例行公事。看到林晚歌点了点头,不作丝毫犹豫就离开了办公室。
就在林晚歌已经仔仔细细地将办公室看了一遍,正百无聊赖准备打开另外一张桌子上放着的黑色文件夹时,背后穿来一声冰冷的女声:“你在干什么?”
林晚歌慌忙地收回刚触碰到文件夹的手,匆忙回头。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女子,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子的时候,林晚歌下意识地伸手抚上自己的脸庞。这女子和自己长得很像!居然像了八九分。除了自己幼时头磕到地上,额头上留下的一道月牙形的淡淡伤痕和那女子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之外。几乎找不到不同之处!
相比于林晚歌的惊讶,那女子虽然也有些吃惊但是表现的要淡然很多。
这女子是谁?
难道是姐姐还没死?
不可能的啊,明明是自己亲眼看着姐姐下葬的……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