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厄毒之体,虽然百毒不侵,但是前提却是,拥有这种奇异体质的人,是被毒液豢养长大的,毒性入体,蕴养于五脏六腑之内,但是这种做法,危险性极大,素来是九死一生,无人轻易尝试。
可是墨染尘居然是厄毒之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些许是看出楚云裳的疑惑,无琅国师的脸色也是变得有些严肃,他叹了口气,不无惋惜之意的说道:“宁王命带紫气,乃是天生的帝王之相,却又命中带劫,原本活不过十一岁,我当年给他批了一命,引动天地煞气,这才勉强逆天改命,不过厄毒之体,却并非与生俱来,这之中,或许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隐情。”
楚云裳本也是如此想的,听无琅国师这么一说,更加确定。
既然不是与生俱来的,那么便是被人陷害了,可是,陷害墨染尘的人,会是谁呢?
俗世皇权,素来都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的,同室子弟操戈之事,历朝历代都有发生,并不罕见。
这就是墨染尘和墨龙皇关系不和的缘故吗?
楚云裳对墨染尘知之不深,也不多想,又是和无琅国师说了几句,见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告退,离开了禅房。
无琅国师目送楚云裳离开,看着她那略显瘦弱的背影,手指飞快的掐算了几下,喃喃自语说道:“此女子乃是天生奇女子,面相看不透摸不着,却又贵不可言,奇哉怪哉。”
无琅国师虔心修禅,已然许久不曾见外人,不过前段时间夜观天象,见星移斗转,贪狼星隐于云层,黯淡无光,一番演算,得知墨染尘命有大劫,这才会有今日的见面。
不过对墨染尘而言,劫数同时也是命数,天煞孤星之命,符合天地六九之数,六主地煞,九主天运,如今墨染尘身上地煞之气渐渐消弭,虽然还没完全消失,却已然没有大碍。
接下来,虽然前路崎岖,波澜横生,却是有惊无险,这楚云裳,乃是宁王命中注定的贵人,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天意无常,却又有常,这是墨染尘的命,也是墨染尘的运。
只是,观楚云裳的命数,却是迷迷蒙蒙,无法看透,隐约有天机笼罩之像,似是跳脱于三界之外,不在五常之中,是以他才会以大圈子小圈子假以试探,而刚才,也是见着楚云裳有震惊之意。
此时,无琅国师稍稍一想,又是长叹一声,罢了罢了,一切存在便是道理,事情已然如此,后事如何,顺其自然吧。
无琅国师一声感叹,眼睛再度闭上,静心修闭目禅。
还有一句话,无琅国师并没有说出来,九主天运的同时,也是代表着泼天富贵,而墨染尘生来命带紫气,乃是天生的帝王之相,九为数之极,而这,便是代表九五之尊之意。
夜深了,白鸦寺内,一如既往的宁静祥和。
与往日不同的是,佛家最为注重清规戒律,往日这个时间里,白鸦寺的众僧人已然入睡,如今,这暗寂的寺庙内,却是多了几分人气。不时见小沙弥来回走动,回廊转角屋檐之下,也是挂着几盏灯笼,照亮了前边的小院子。
禅房门外,两个灰衣武僧站的笔直,不动如山,手持戒棍严守以待,他们看到楚云裳的时候,这才轻轻点头,打声招呼。
楚云裳点头回应,推门入内。
清净的禅房内,龙纹鼎炉里燃烧着宁神静心的檀香,烟雾缭绕,檀香香雾随着空气的流动在房间里缓缓飘荡,那香味之中,又是夹杂着几乎不可嗅闻的血腥之气以及一抹说不出的怪异的金属之香。
楚云裳嗅的那香味,眉头微微一皱,下意识的朝躺在床榻上的墨染尘看去,墨染尘穿着一件薄薄的灰色纱衣,平躺在床上,双眸紧闭,一脸平静之色,虽然无琅国师说已无生命危险,但是他的脸色还是苍白的厉害,无一丝的血色,薄如一张未经写画过的白纸,清晰可见毛细血管缓缓流动,他的呼吸也是极为轻微,不知道是处于昏迷之中,还是沉睡了过去。
伺候在一旁的小沙弥见着楚云裳进来,恭敬的双手合十打了声招呼,放轻脚步走开,生怕惊扰了墨染尘。
“辛苦小师傅了。”楚云裳感谢说道。
“不辛苦的。”
小沙弥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放在床头的一碗药水,示意了一下,轻轻的将门关上,离开了。
楚云裳看了看那碗药,又看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墨染尘,轻声叹了口气,慢慢的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离的越近,那股诡异的金属香气就是变得越来越浓郁,好似墨染尘身上开出了一朵花,那香气,正是从这朵花散发出来的一般。
这香气楚云裳之前从未闻过,虽然好闻,却总是给人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
“这香气,好生奇怪。”眉头微皱,楚云裳喃喃自语的说道。
香气既然是从墨染尘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那么问题,一定是出在墨染尘的身上。
可是以前,也和墨染尘有接触过,并没有闻到这种怪异的香气啊,这是怎么回事?
楚云裳不得要领,仔细观察了好一阵,见得墨染尘肩膀之处,白色的纱布的包裹之下,有着一团乌黑的血迹溢出来。
那血迹呈现出黯淡的金属颜色,其表面,隐隐透着一股诡异的金属光芒。
“嗯?”
楚云裳手指轻轻的抹了上去,在那污血之处停留片刻,她慢慢的收回手指,放到鼻旁轻轻一嗅,果然,那不同寻常的金属异香,是从墨染尘的血液里散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