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欣调整了呼吸,小声说:“那个……博西,可不可以先放开我?”
博西环抱住她,并未言语,也没有放开她,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
江亦欣先是别扭,而后慢慢安下心来,就不再多想,静静的享受这片刻的安宁,以及在开着冷气的空调房内,博西带给她的淡淡的温暖。这是从未体验过了,一种名叫“踏实”的感觉。
两个人回到江家的时候,已经接近七点。
市委市政府是五点整下班,按理说,最迟六点,他们该回到江家的,只是这两个人迟了整整一个小时。江老爷子难免不高兴。
“抱歉,爷爷,妈妈,临时有些公务处理,来晚了。”他温和有礼的致歉,态度谦逊。公职人员,最多的就是突发状况。面对这些,必须抛下一切,第一时间去处理,这是工作原则。
江老爷子表示理解,并未多说什么,脸色缓和不少,笑呵呵的招手叫博西和江亦欣入座。
江亦婉看着两个人相携走入,气得眼珠子都疼了。可是依旧死死得盯着十指相扣的两个人,掩盖在餐桌下的手指狠狠的揉捏着桌布,只恨这桌布不是江亦欣的脖子。
只听江亦婉漫不经心道:“下班的时候遇上了马秘书,马秘书开心的很呢。还说今晚就去选购西装,等着婚礼那天,给姐夫当伴郎。”
言下之意是,博西临时的公务根本子虚乌有,不然他的秘书怎么会清闲到有时间去逛街呢?
博西一笑:“婉婉有心了,马秘书也不止一次跟我提起,下班时候在组织部大楼前遇上你。小马人不错,工作认真,脾气温和,没有不良嗜好,人也开朗健谈。父母是大学教授,爷爷奶奶也是教书先生,书香门第,跟你也算门当户对。你要是觉得不错,姐夫可以给你保个媒。咱们是自己人,我总不会坑你的。”
三两句话,就把江亦婉和马秘书搭上了边。字里行间,还透露出江亦婉对马秘书有意思的讯息。而江亦婉多次在下班时分出现在组织部的大楼前,是为了邂逅马秘书。
马秘书有个很具传奇色彩的名字,叫马良。马良确实对江亦婉印象深刻。
作为女人,江亦婉具备了让男人动心的外部条件。长发飘飘,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又很会打扮,乍一眼,确实叫人惊艳。江亦婉被称为市委市政府的一枝花。加上她嗓音甜美,说话讨喜,追求者良多。
马良初见江亦婉时,也不能免俗的眼前一亮。只是后来,江亦婉借由各种名头,频频在工作时间出现在组织部大楼里,出现在博西的办公室,这样的举动已经严重影响他跟博西的工作效率,一想到这个,马良就心生不爽。
博西是市组织部副部长,分管党建,党政干部、人事干部培训,以及企业支部发展、科技人员教育培训等方面的工作。
工作涉及的层面多,从机关到单位,再到企业,要面面俱到。与各色的人打交道,还要经常外出考察工作,要写的分析材料、报告一大堆。就没有哪天是清闲的。
在繁重的工作之余,还偏偏还多了个江亦婉这只扰人精,三五不时来找博西,博西不待见她,打发她走。她就来缠着小马,闲话家常,从小马口中套话,一点点的挖出博西的行程以及私下的时间安排。
再有耐心的人都被她磨烦了,何况小马工作本就多。博西是个精益求精、力求完美的人。面对领导的高要求,小马更是下苦功夫。哪篇材料、哪篇报告不是他仔细琢磨,反复修改写出来的!工作时间八小时,他都分秒必争,恨不得当成十六小时来用,哪有闲情陪江亦婉唠嗑。
小马已经无数次或明确或隐晦的跟博西抱怨此事,博西给他的二字箴言……无视!
至此,小马见到江亦婉绝对是绕道走,就算不小心碰上,也当作被风沙迷了眼,一边涂眼睛,一边加快脚步。仿佛不走得快一点,就会被生吞活剥了不可。
博西迫不得已把小马提溜出来做了挡箭牌,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将来补偿小马。小马是个好青年,哪能栽在江亦婉此人手里。博西第一个就不答应。
江亦婉也不知道听没听的懂博西的话,她仪态大方的微笑着,只是端庄得体中又带了一丝女儿家的羞怯,好像是从不知情事的小姑娘。
“姐夫就是喜欢胡说八道,你也没问问我的意思,就乱点鸳鸯谱。你这个样子真像是古代封建大家长,幸好,我们家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爷爷?”江亦婉似娇似嗔说完这一席话,飞给博西一个“哀怨”的眼神,又捧了江老爷子的大尾巴,再把他老人家拖下水,以增加说服力。
江母剥着虾壳,剥了好几只放进江亦婉的碗里,拿起桌上的毛巾仔细擦着手指,一边擦一边兴味的抬头,说:“我们家小婉婉,什么时候有中意的人了?我这个做妈妈的真不称职,连女儿谈恋爱都不知道。”
说着,假模假样的检讨自己。
江亦婉含羞带怨的拍了一下江母的臂弯,就是不开口,那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博西身上转了个圈,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江母淡淡的斜了她一眼,虽依旧宠溺,但脸色已经冷了下来,淡淡说:“快吃东西,瞧你瘦的,皮包骨头了。”
江老爷子也只是随意瞥了一眼江亦婉,江亦婉辛苦恭维江老爷子是开明的大家长,可惜,根本得不到回应。江老爷子连“吱”个声儿也没有,只是,喝汤时大声的吸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