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冷,肆掠的洒在我的身上……
身痛,或是心伤,让我忘记了自己还有呼吸、还有脉搏。空气中,缓缓的弥漫着淡淡的血的味道。我,在等待一个风起的日子……
耳边,似乎有滴滴答答的雨声滚落。朦胧的视线,穿破了这层层迷雾,恍如天女散花一般绚丽多彩…我看到风,还有我,在空无一人的剧场舞台中翩翩起舞。挺拔的风,轻舒云手、玉袖生风如树的精灵般,从五光十色的梦境中向我走来。我,遮住眼帘中幽怨缠绵的期盼,迎合着风的动作。我们交织在一起,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啊……”我低吟一声,剧烈的疼痛,剪断了那迷幻妄想的思绪,又将我带回了现实。瞬间的我,变成风中没落的尘埃,失散到地上成了永久的沙砾……
宗,拭去我额头的汗珠,又逝去他自己额头的汗水。他趴下来含住我的嘴唇,低沉的呢喃:“羽,纹身完成一半了,再忍一忍……”
忍痛,让我再次神游……我和风,亲密的拉着手,跳跃着穿越了绚丽的时光圈,回到了塞纳河畔那个午后的咖啡馆里,耳边放着一首法文歌曲,一个沙哑的男声在秋天的阳光里反反复复地响起!风,如今在你身边的女人是谁?……
晃眼的灯光,化作无数个白色的光圈。尖细的针尖,不断快速的上升又落下……我,踩在熊熊燃烧的火炭上起舞,沉重也好轻盈也罢,从脚底到心里终归是蔓延煎熬的疼痛,参加要陪我一起飞翔的风消逝不见,他没有告诉我该往哪一个方向……
宗的手法,确实很熟练,有多少女人毁在他的手中?没有用多少时间,他似乎纹好了。他手执一方雪白的手帕,低头认真的轻拭着我的伤口,殷红的血珠立即染满了丝缎。我顺着宗的目光向下望去,原本白皙的胸部上,飞跃其一只黑色的蝴蝶,艳丽、冷酷、妖娆……
宗,俯下身子凑近我的脸,睁大了眼珠儿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羽,很痛吧?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仍然是爱你的……”
“哼!”我轻轻的嗤之以鼻……
“你一定要逼我,把你丢给那些肮脏的男人们,轮流的折磨吗?他们早就等在门口了。好…好……是你逼我的!”宗的腔调,变得古怪又恶毒……
我,微微张开干枯的唇,艰难的低语:“没有…没有……”
宗,眼神一亮,急忙俯在我的脸上:“没有什么?你想说什么?……”
我,对着他的耳朵,费力的说道:“没有人…比你,更肮脏的了……”
宗的神色剧变,黑眸中射出一道杀人般的光束,苍白的脸部不断的抽搐着:“好!你狠……事到如今,还敢嘴硬!那我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宗,拍拍手……几个粗鲁的男人破门而入,恶狼般眼睛发出绿森森的光束,齐刷刷的射向我的身体……
“赏给你们了!她如果不求饶,就不许停下来……”宗,呀呀切齿的说道……
我,如同一个死人,或是一具死尸,平躺在简易的木板床上,涣散的眼神,向四周无限的漂移着……
他们,扑了过来……几只冰冷的大手,从不同的方向撕扯着我的衣服!‘哧哧、哧哧……’的破裂声音,在沉静的夜间异常的响亮刺耳!
我侧过头去,透过凌乱乌黑的长发看到宗,他呆呆的立在角落的一旁,双手蜷缩成一团儿。宗的瞳孔跳跃着挣扎的火焰,在微微的颤抖。他似乎比我还要紧张……
夜间的寒,霎那间深入了我的骨髓!我没有呼叫,没有挣扎、我甚至一动不动,眼珠子也不会转动……
这个身体、这张脸,只是一具虚幻的臭皮囊,我其实也很讨厌它。人人都赞叹美不可言,人人都羡慕恨不得拥有。它,只带给我常人无法想象的灾难。它带来的痛苦远远大于快乐,请你们快点毁掉它吧,让我烟消云散、随风飘去!哈哈、哈哈……
他们,似乎争抢了起来,你推我扯不可开交。木板床发出‘吱吱扭扭…’的声音,似乎就要被拆掉散架了!我,用藐视的眼神,极端可笑的看着这一帮丑陋不堪的小丑……
我,看到宗的腿,在微微的抖动!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不断的坠落。他整个人萎靡了很多,仿佛一瞬间矮了几分。他用手扶住了墙,似乎颤颤的就要倒下了……
你怕什么?这一次!是我真的完了,过了今天晚上,我将彻底的改变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一个污浊不堪的女子,一个永远不配拥有清风的女子……
一个男人,终于力排众议,压了过来……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在那一瞬间,我的耳边听到了一声爆发似的、歇斯底里的狂吼:“滚……都给我滚……”
宗,一阵儿风似的随着他的声音,扑了过来!他的双眼发出摄人的红光,发疯似的厮打这那几个男人,破头盖脸的拳打脚踢:“滚!你们这帮混蛋……都给我滚!她是羽,她是我的羽,你们怎么真的敢碰她……”
那一圈小丑儿,刚刚还热情洋溢般的,霎时间变得缩头缩脑、抱头乱窜。连滚带爬的逃出房间……
熙攘的小房间,突然变得沉静许多,只听到宗,气喘吁吁的急促呼吸。他双手撑住床,狠狠的盯着我……
宗,捏住我的下巴,邪魅的黑眸刺在我的脸上:“你…你怎么能这么伤我……没有见过比你更狠的女人了!”
这话很可笑!明明是他自己派那群人来欺负我的。倒是变成了我伤害了他……
宗,胸脯上下的起伏着,猛地扬起了一只拳头,对着我的脸,狠狠的砸过来……
我没有躲,我眼神淡淡的看着他……他的拳头就要落在我的脸上了,却瞬间出现了一点偏差……
“砰!”的一声巨响,我的耳边生风……我的脸颊旁边,这简易的木板床头,给生生的砸出一个凹洞来……
我抬眼,给了宗……
一个凄婉、冰冷、讥讽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