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嗡嗡嗡……’一阵儿发懵,视线就有些模糊了!虽然明明知道是晨间,我却沉淀入了无际的黑暗中,心在沉沉浮浮的飘荡着,乔老师居然亲自来找我了!我对她是有愧疚的,是心虚的,我无法面对乔老师呀!
几天不见,乔老师整个人憔悴了很多,往日在课堂上给我们讲座时那种气定神闲的自信神态荡然无存!此刻,她苍白的面色上渗着淡淡的苦涩,眉头轻笼着一言难尽的惆怅与忧伤,眼圈深深的凹陷着,布满了熬夜时的血丝,想是这几天日日夜夜的心焦,没有睡好……
“乔老师…您来了!…请坐,您快请坐……”我反应过来,羞愧的说着,恨不得立即从床上跳下来,恭恭敬敬的站在她身后向她低头问好。凭心而论,乔老师待我甚好。她是芭蕾舞蹈界的名师,是我们的前辈。自开学以来,她处处照顾我、维护我、欣赏我。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女儿是我的竞争对手而存有私心!我内心亦是对她的职业舞德产生了极大的尊重敬佩……
我的窘迫与慌乱不安,尽收入年长警察先生的眼底,他左右看看,打量一下病房中的情景,似乎松了一口气!我估计他是算好了时间来得,这个时刻的欧翊风定是不在医院的!他还准确的把握了我的心理,特意请乔老师来探望我。他知道我对乔老师的爱戴及愧疚之情。我不得不佩服他是一个洞察人心的尽职好警察,可此时的我却是一个贼!
他为乔老师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我的床边:“乔老师,您请坐吧!你们师生两个好好谈谈,敞开心扉的谈谈!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在这里白羽小姐只怕会有所顾忌,我就在门口等着。你们聊完了就叫我一声!……”
说完这些,他又转过头对我说:“白羽小姐,我并没有怀疑你的品质!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得出您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但是,这件事情你脱不了干系,你是最后一个见到乔是非的人。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有难言之隐,请你放下所有的顾虑,对老师说说心里话!你一定知道了些什么,又不敢说出来。我是迫不得已才来打扰您的。这个事件已经越来越闹大了,失踪的人已经增加到了三个,那两个街头目击者,就是目睹你上了乔知非车子的人,昨夜都失踪不见了,我们的线索全部断了。不要再牵连无辜了……你要凭良心讲真话呀!”
他叹了一口气,走出门去……
我深深地闭上了眼睛,我的心在羞愧的哭泣,为了我的事情又害死了两个人,我真是一个不祥之人,走到哪里就将灾难带到哪里!坐在床边的乔老师,柔和而悲切的注视着我,她的目光中并没有一丝怀疑责备的神情,愈发让我觉得无地自容……
“白羽,我听同学们说过你的腿伤了,请你不必过于担心,只是轻微的骨裂!我以前也有一个芭蕾界的朋友脚腕受过伤,并没有影响到他以后的舞蹈发展,他伤好了以后在刻苦的训练下,还拿了许多国际上的大奖。所以,你要振作起来好好养病,老师等着你重新回到课堂上来。另外,《睡美人》的主演角色,在欧翊风的大力要求下,仍然由你来扮演!你不必要有顾虑,要认真配合医生的治疗,早日康复……”
我红着脸,哽咽着点点头,盯着自己手背上缠绕的白色绷带,不敢对视乔老师关心的眼神!她只字不提乔知非的事情,言语间都是对我的关爱与鼓舞,我的心更加坎坷不安,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告知她实情!
“你的手怎么了?也受伤了吗……”乔老师向前探身拉住了我的手,我不由浑身颤抖一下……老师,您对我的关心越多,我的罪虐就越深!
时钟一秒一秒跳跃,病房中陷入了尴尬的沉静。就连呼吸声也听得异常清晰!乔老师沉默的良久,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良好的修养素质,让她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盘问自己的学生!
一阵儿又一阵儿的浪潮,涌动着我羞愧的心!乔老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不敢告诉你呀。你知道了真相以后,该有多么的伤心,纯洁美丽的乔知非……她已经被伤害的体无完肤了!
乔老师紧蹙这眉头,欲言又止……
“白羽…本来不该……在你生病的时候打扰你…但是,我……”乔老师深叹一声语塞住……“知非从小被我骄纵惯了,她很任性又不解世事。我听说她那晚在酒吧打了你,她有些过分了,疑心病重!我了解选拔赛的程序,你是不可能作弊的!我带知非向你道歉……请你不要在意她的无知,原谅她的蛮不讲理!”说到这里,乔老师低头擦拭着眼圈……
看到她如此的伤心,我心情黯淡、纠结到了极点!我不敢轻举妄动,我不能告诉您呀,知非的命捏住我的手中!您不了解他们毒辣的手段,一条人命对他们来说如同一只蝼蚁。我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在这里向你发誓,我一定会救出乔知非的,哪怕拼上我自己的性命……
乔老师继续伤感的说道:“知非是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几年前,我的…我丈夫就去世了!我只有知非这一个女儿,她不太懂事,我也处处娇宠着她!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孩子,我向你道歉!请你不要记恨知非打了你……”
“乔老师……我从来没有恨过知非,你也不需要道歉!我…我……”我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圈中的泪水就要滚落下来!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王护士端着医疗器具的盘子走了进来,她一脸狐疑的注视着乔老师:“你是谁呀?谁让你进来探望的……”
我急忙向王护士摆摆手:“王护士不要紧,这是我的老师。她来看看我,你忙你的去吧……”
“噢!”王护士如有所思的点点头:“好的!你们只管聊,不必管我。我必须留下来看守着针水,这种针药有些敏感体质的人会有轻微的过敏反应!”说完,她低头整理着房间角落中的医药柜。
病房中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闷。我听到王护士长收拾医疗器具的金属碰撞声,‘叮叮、咣咣、当当,’异常的咯人刺耳……
转而,王护士侧过身体来,对着我们温柔一笑,委婉的说道:“医院有规定,探望病人的时间不宜过长。主治医生马上就过来查房,白羽小姐,您看…是不是请您的老师下次再来……”
乔老师吃了一惊,她的神色愈加凝重,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离开了椅子向前探身拉着我的手,恳切的说道:“这些天我到处寻找知非,她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周警长说你一定了解内幕,知非失踪的那天晚上,有人亲眼看到你上了她的车子。她的车子却被人焚烧成废铁,丢弃在路边!知非她到底怎么样了?……我、我……我已经最好了最坏的打算。今天就连目击者也失踪了……”
乔老师越说越激动,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脸颊,血红的眼圈注视着我,渴望的注视着我,声声恳切:
“……白羽,告诉我吧!我什么可怕的状况都可以接受,我求求你,我恳求你!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煎熬,求你体谅一下,一个做母亲失去女儿的痛苦!……把女儿还给我…把女儿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