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就别出声。”一个沙哑难听的声音在顾少邦的耳边说道。“慢慢转过身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此刻心中过分的悲痛,面临这样的变故,顾少邦的心中除了开始的一跳之外,竟然再没有了惊慌,稳稳的从沙发上转过身站了起来。
顾少邦的面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西装的老者,剪得整齐的短发和同样整齐的胡茬子都已经完全花白,看面相约莫五十多岁,但是精神矍铄,如果只看着他的眼神的话,让人感觉面前这人最多不过三十岁左右,身上的西装干净利落,一丝不苟,脚上的皮鞋油光崭亮,看的出是个很严谨的人。
旁边用刀制服自己的人因为不能转头看不到全貌,但是顾少邦仅能够看到的面部就让自己吃了一惊,这人有一双异于常人的鸳鸯眼,一只是黑色,另一只却是黄色,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中年老者对顾少邦笑了笑,从容而礼貌,看起来倒好象自己长辈在初次见面的时候故作慈祥的笑容。
顾少邦咽了口口水,声音嘶哑的问道:“你们是谁?”
老者对着他比了个嘘的手势,转身向身后看去,这时顾少邦才发现,他的身后有三个同样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在客厅里忙活着,一个人背对着自己左手好像捧着什么东西,不停的面向屋内的几个方位,一边转方向,右手还在不停的掐算着什么,看起来倒有些像算命先生唬人的时候用的专业手势,不过他的速度更快,五指如飞。
另一个人手中拿着一个飞机场安检的时候专用的探测器,对着房间的各个角落不停的扫描,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最后一个更绝,干脆坐在门口,也不管地上都是几人进门时的泥印子,双腿盘卧,两手伸出食指和中指,顶在两边的太阳穴上,好像在对着前方发功,有点像魔术表演意念移物一般。
顾少邦看着眼前奇怪的一幕,不由得皱了皱眉,心中疑惑更深。
“CLEAN(干净)。”手持金属探测器的黑衣人率先完成了动作,来到老者身边,洒脱的来了句英文。
“司令,我这也没发现什么问题。”背对顾少邦的黑衣人转了过来,收起手中的东西,顾少邦一看居然是个四四方方的罗盘,这种东西不是看风水的时候才用的么。
坐在门前的那人虽然形式简单,但看起来显然是几个人之中最难的一个,此时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那两个黑衣人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因为沙发够宽大,一个人坐在中间,另一个人则坐在了旁边宽大的扶手上。
坐在中间的那人是刚才拿罗盘掐手指的那位,看面相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脸的忠厚老实,有些像工地上随处可见的民工伯伯,只是满头的黑发中间却星星点点的都是白头发,如果但看花白的头发倒好像有五十多数。
坐在他旁边的人将身体半依靠在沙发的靠背上,两手把玩着金属探测器,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岁,鼻梁很高,眼睛深邃,标准的帅哥一枚,右边耳朵的耳骨上带着一个小小的银色耳圈,嘴里嚼着口香糖,一边等待,手指一边在探测器上扣扣嗖嗖,翘着的二郎腿抖个不停,看起来好像个多动症患者。
顾少邦紧绷的神经随着他们两个人松弛的表现,也有点放松下来,只是脖子上的尖刀却仍然紧紧逼着他的脖子丝毫不曾放松,尖锐的刀尖压的顾少邦有点疼,不知道出血了没有。
黑衣人黄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顾少邦的脸,让他感觉一阵不自在,好像在被眼前这个人做X光头部扫描一般,只觉得他的眼神一遍遍的刮着自己的大脑皮层。
又过了大概一根烟的功夫,门口的那位意念“魔术师”终于完成了动作,整个人在原地瘫软了下来:“没想到,居然这么多,看来刀锋这几年没少招惹这些东西。”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厅中的众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对面文质彬彬的老者,对顾少邦旁边的鸳鸯眼使了个眼色,鸳鸯眼一脸阴霾的盯着顾少邦的脸又看了一眼,这才有些不甘心的松开顾少邦脖子上的尖刀,另一只手顺势一推,顾少邦本来站在沙发前面,退无可退,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
鸳鸯眼退了两步,隔着茶几盯着顾少邦,尖刀不曾收回去,在自己的脸上蹭来蹭去,好像示威。
“你好,我们是你父亲的同事。”老者终于说出了进屋以来的第一句话,但是一句话就让顾少邦原本就迷糊的脑袋更加凌乱。
同事?自己的父亲几何时有这样拉风的黑超特警同事了,他父亲是个送快递的,在他的印象里,那些穿着朴素,骑着电动车农民工打扮的人才是自己父亲的同事啊,顾少邦觉得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
这时候刚才坐在沙发扶手上的年轻人从厨房搬来了椅子,放在老者的身后,老者坐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一头雾水的顾少邦。
而沙发上的那个中年人则走到门口,扶起刚才的魔术师,去厨房找水喝了,随便的好像来到了自己家一样。
顾少邦看看那边厨房倒水的两人,又看了看双腿抖个不停的年轻人,再看看老者。难以置信的说道:“我爸爸是送快递的。”那意思你们不是找错人了吧。
听到顾少邦的话,厨房传来一声轻笑的声音,刚才在门口施法的魔术师,端着水杯走了过来:“哦?你真的这么想?”
年轻人看他过来,连忙给他让了个位置,那施法者坐在顾少邦右手边的单人沙发上,举杯喝了两口水,顾少邦这才看清楚眼前这个人,看起来也是三十多岁,头发比较长,垂下来盖过了耳朵,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出汗的原因还是原本如此,一条条湿乎乎的贴在一起,看起来不太干净,尖尖的鹰钩鼻,薄嘴唇,说话的时候嘴唇不自觉的略微有些颤抖。
“难道之前从来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鹰钩鼻继续问道。
顾少邦犹豫的摇了摇头,因为没有母亲,而父亲又不知道该如何照顾自己,所以从高中开始,自己就开始住校了,和父亲的接触除了寒暑假之外可以说少之又少,大学更是去了另外一个城市,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机会回来,能发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