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嬷嬷,你快带我去看看舅母吧!”安冰打断黄嬷嬷的惆怅,什么?又是小妾!这世界是怎么了,小妾横行了是吗?正妻倒是得忍着是吗?安冰在黄嬷嬷转身时刻眼中的阴霾瞬间爆发,澄澈的眼眸中隐藏着熊熊的火焰,瑶琴不小心撇到这一幕,心狠狠的怔了一下,小姐发起狠来,简直是如天使中的魔鬼。本以为那火焰会越烧越烈,可是没想到,当安冰走出大厅的那一刻,火焰便被瞬间平息了下来。瑶琴的心又再一次狠狠地怔了一下,小姐控制情绪的功力,竟如此深厚。
“舅母……”安冰走进房间时,就闻到了一阵浓浓的药味,安冰走近床边,黄语消瘦了不少,浓浓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每晚都失眠,难道舅舅真的宠那个小妾宠上天了吗?以至于如此温柔善解人意的舅母都伤心至此。
“外祖母”安冰转眼一看,就看到老太君也坐在那里,于是请了安。
“冰儿,你怎么来了?”老太君看到安冰竟来了这里,不免有些疑惑。
“外祖母,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来看看舅母的。顺便,说一些事情。”安冰一边说,一边坐在老太君为她准备的椅子上。
“我真的没用,病了还要连累冰儿操心。”黄语眼中泛起一丝自责,但还是看得出感动的。
“舅母,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难道是不把我当成一家人吗?”安冰嗔怪的说道,其实心中还是对舅母有丝丝心疼的,“舅母,你的病情我都知道了,心病,还需心药治。”
“冰儿,你是不知道你舅母心中其实是很苦的,你舅舅最近不知怎么回事,竟这么宠落花……”老太君接着又看向自己的儿媳,说道:“孩子,每个女人都会经过这一步,每个女人都有老的时候,等到你人老珠黄,就会有新者踏着你上来。”
“娘,我知道”黄语听了这句话,干涩的眼再一次被泪水润湿了,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只是每一次看到她的爱人和她的好友形影不离地在一起时,黄语的心就忍不住揪痛,若是没有蓝落花,站在他旁边的应该是自己吧可她却是自己的好友,饶是自己再心胸坦荡,也不可能完全放下。
“我就不认同这个理。宠爱是要自己争取的!而不是只靠着男人,如果这样,那男人的宠爱,绝对会日渐消失的。”安冰听到老太君说的话时,心中的愤慨再也藏不住了,“外祖母,这次我失踪,摸清了一个事实,你知道娘亲是怎么死的吗?”
“诺,诺儿……”老太君震撼了,阿布应该是第一次用如此强硬的口气来对自己说话,而且诺儿,她不是难产而死的吗?
“娘亲就是被她的好庶妹陈泉柔害死的,上次我搜出陈泉柔的日记,她亲手在上面写着,她在产婆将我抱出房间时,强喂了娘亲活血化瘀的药,导致娘亲在度过危险时又大出血,害得,害得我连,连娘亲的一面都没有见过”说到这,安冰的眼眶有点红红的,这次是真感情,这么多年,安冰还是放不下对欧蓝晨的依赖,她觉得安冰真的跟她很像。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老太君说话都不清楚了,那时,她的好朋友嫁了进来,不过多久就怀了孩子,那便是陈泉柔,对这个孩子,她也是疼爱的,可是没想到,她的心肠如此狠毒,表面装得却那么温柔。
“外祖母难道不相信冰儿吗?爹爹已经将陈泉诺压入地牢了,就等着审查清楚后判罪,外祖母,你们的心肠太过软了……当年你善待你好友的孩子,可是你好友的孩子可有善待过你的女儿,她甚至三番四次陷害我,我在安府简直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她的女儿高高在上,可我却如路边的野草,无人问津了那么多年,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我的福气了!”安冰低下眼帘,隐藏住眼中的狠戾,她不是没有感情的人,她也有前任的记忆,她知道,前任是不得不信任陈泉柔的话,刚刚开始,她一直在忍着,直到后来,忍让变成麻木,最后,麻木使得她死亡,那么多年,前任伤心时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想着自己为从未见面的妈妈,如果她在,是不是自己便不会受那么多苦?那些记忆,跟安冰自己的记忆交织在一起,现在已经分不清是谁的了,那些记忆都那么真实,连痛都这么真实!
“冰儿,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黄语听到后,忍不住挣扎着起床,轻轻地将安冰拥住怀中,企图将安冰的心捂暖……她从来都不知道,人的脸上真的可以带很多张面具,而且每张面具都如此能欺骗人。
“舅母,我说这个,就是让你懂得,你对别人心软,别人不一定能对你心软,你有将丈夫让给别人的胸襟,别人不一定有!你想想,你看见舅舅对别的女人好时,你的心里是什么滋味?你觉得蓝落花的性情如何?舅舅同样是她的丈夫,而当她一次次看你和他恩爱时,她的心情会如何,她的胸襟可会比你大对你无怨无悔?就算有,日积月累,你觉得她会依旧如此坦然吗?舅母,你将她视为你的好友,可她却不一定,说不定……人家已经在背后算计好了你会怎么死,说不定,她给你送的一切温暖都是让你死得无声无息的致命糖衣,等你死了之后,你觉得,堂哥的下场会不会跟以前的我一样?”安冰轻轻推开黄语的怀抱,为了黄语,她只好下狠话,“就算是为了堂哥,你也不可在如此堕落下去,趁着舅舅对你还有点点的疼爱,抓住不放,将它无限放大,女人的柔弱和眼泪,是在男人面前用的,而不是此刻来浪费的……若是你在乎舅舅,抢过来!爱情本就是自私的,只有无爱的人,才会无欲无求!”安冰握紧黄语冰冷的手,一字一句将她的单纯敲碎,社会本就是这样的,没有最狠,只有更狠!否则,社会绝不会接受一个饭桶。
“冰儿,你说的,是真的嘛?”黄语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副被吓到的模样,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屋子里一半的东西都是蓝落花送她的,就连吃的,她也送过不少,尤其是这几天,若是她要害自己,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有什么将她往死亡路上拖……
“是不是真得,舅母,你可以试一下,若你不相信我,依旧坐视不理,有朝一日,不要后悔!”安冰的语气变得强硬了起来,原本稍稍湿润的眼眶已经干了,眼中尽是让人不得不信任的自信,舅舅和舅母本来好好的,为什么舅舅会无缘无故去宠一个毫无新鲜感的小妾,而且舅母身体一向很好,就算是心情不好,也不至于病得连床都下不来。
“娘,我早就说过,那个蓝落花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表妹都这么说了,你也该相信了吧!”不知何时,陈襄明跑了进来,看向安冰的眼神已然变得不同,不知道是在外面偷听了多久。
“有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安冰和陈襄明一言一语配合得及其默契,仿佛多年的伙伴,瞬间,彼此的好感都上升了不少。
“没想到,我们两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竟没有两个小辈活得透彻。罢了,你们自己折腾吧,我累了,冰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诺儿,是我识人不清……”开口的是老太君,此刻她的内心翻腾如黄河,她一辈子活得如此糊涂,竟还不知死活的想让小辈在再步她的后尘。
“我先走了。”老太君起身,却摇摇欲坠,一旁的黄嬷嬷立马走近扶她,扶她慢慢地走出房间,一步一步,所到之处,都留下了无比的凄凉,等走出房门的那一刹那,老太君忍不住老泪纵横,口中喃喃自语,诺儿,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来人,将房间的所有东西都换掉!”等到老太君走后,黄语立即吩咐下人,将所有的东西都换成新的。
安冰说这一番话不是想要报复某人,而是希望她们认清事实罢了,大宅后院,原本便是一个抽象的战场,弱肉强食,这是这里其中通过一条重要的定律。安冰望了望四周阴森森的高墙,心中暗暗发誓,若是有爱的男子,必是愿意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这高墙之内,绝不是自己想要生活的地方。
安府。
安冰今天回到安府,又无形地多了几分惆怅,可是,安府大厅安泽铭却一脸不可置信的喜悦。
“冰儿,你回来啦?今天探病探的怎么样?”安泽铭看见安冰一脸疲惫,不由得心疼,要不是他今天官务缠身,一定会陪冰儿一起去探望探望岳母,上次也因为官务缠身而没去岳母的六十大寿,心中已经十分愧疚了。
“很好,舅母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爹爹,你找我有事吗?”安冰强颜欢笑,将不开心全咽入了肚子,她不想安泽铭为她担心。
“冰儿,本来有件事情在失踪前就想跟你说的,可是……不过现在说也不迟,自从你上次在宫宴上大绽异彩后,陆陆续续有十几家比较有家世背景的家族来提亲,但是爹爹觉得其中都是纨绔子弟,所以就推了,毕竟肖大太子……但是自从你去参加你外祖母的六十大寿之后,又有几十家人来提亲,其中,肖沐华肖公子也有,爹爹实在是招架不住了,虽说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但是爹爹觉得冰儿的眼光绝对会不差,所以爹爹想让你自己决定,你也老大不小了,若是其中的人你都不中意,那就叫肖大太子尽早下聘礼,免得爹爹在这里干等。”安泽铭自言自语的正开心着呢,他的女儿,原本他以为真的要倒贴钱才嫁得出去,没先到现在抢手到不知道要卖给谁,他就说,他和诺儿的女儿怎么可能差?可是提亲的人一多,嫁给谁倒是个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