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泽铭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伤心欲绝的样子,才十几天,安泽铭就已经仿佛老了十几岁,头上还出现了稀稀疏疏的白发,仿佛一个年入古稀的老人。
“爹,你,你帮帮姐姐吧,姐姐真的很可怜。”安婷沉下眼脸,直接跪在安泽铭面前,安泽铭的眼睛渐渐出现泪光。安婷眼中一丝阴狠闪过,安冰,我终于可以报失身之仇了!我决不会让你连死都缠着安家不放。
“老爷,你看连婷儿都这么诚恳的求你了,你就”陈姨娘掐中时机,也跟着附和起来。还没等他说完,一道声音响起。
“有鬼啊!”一个家丁连滚带爬的跑到安府大厅大喊,一脸惊恐的表情,仿佛被什么东西吓到了。迎着家丁尖叫,映入人们眼帘的是一位拥有天人之姿的女子,一身白衣显得如此脱俗,仿佛绝世而独立的白莲,脸上的妆无可挑剔,却似有似无,仿佛已经溶于她的肌肤,安冰今天化了仕女妆,那唇变幻的颜色使得安冰更加绚丽抢眼。
“谢谢姨娘和妹妹,那么为我着想,竟然还想为我立衣冠冢,我该要怎么谢谢你们呢?”安冰贝齿轻启,悦耳如百灵鸟的声音流出,听在别人心中,如魔音贯耳。
“啊!鬼啊!”安婷和陈姨娘看见安冰,两人同时吓得尖叫。安泽铭看着安冰,心中同样是震惊,但是却没有任何反应,心中只是想:是冰儿来看自己了吗?
“妹妹,你知道我在下面过得不好,你怎么还忍心把我推到地狱……”安冰看到安婷母女的样子,心中冷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明摆着就是心虚。
“你滚开,你的死不关我的事!是娘叫人杀你的!不关我的事!”安婷一下子摔下椅子,急于摆清自己与这件事情的关系。
“婷儿,你疯啦!大白天怎么会有鬼呢?”陈姨娘原本以为安冰是鬼,但是看了看大大的太阳,便知道事情不对,“安冰,你,你是人吧!”
“陈姨娘,你才不是人呢!”安冰看着陈姨娘,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安冰看向安婷,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仿佛能看透安婷的内心,安冰接着说道:“妹妹,你刚刚说,‘是娘叫人杀你的’,你,应该指的是我吧,而娘,呵呵,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如果你指的是陈姨娘的话,那你就说错了,陈姨娘只是一个姨娘,不配你叫个‘娘’字,说好听点,陈泉诺就是个妾罢了。”
看着安冰微扬的嘴角,陈姨娘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在烧,自从她在府中有了威信之后,她就从来不准吓人叫她姨娘,她从来最忌讳的就是妾这个身份,可是安冰不仅掀她伤口,还直呼她的名字。
“安冰,你够了!”陈姨娘眼中瞬间燃气怒火,本来安冰没死她心里就够窝火了,安冰还来火上浇油,再加上这段期间安泽铭对她和安婷总是爱搭不理的,她积聚的怒火能不爆发吗?
“泉诺,安冰刚刚说的是真的嘛?”安泽铭终于忍不住了,这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越听越糊涂,冰儿没出事他是很开心,但是他得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她绝对不能放过害了冰儿的罪魁祸首。
“当然不是真的,老爷,这是婷儿胡乱说的,你知道的,人在混乱下是会说胡话的。”陈姨娘望向安泽铭,脸上瞬间换上了温婉可人的表情,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眼中还有隐隐约约的泪光。
“姨娘,哪有凶手说自己是凶手的?你说你没有,拿出证据来啊。”安冰说道,严重的自信让陈姨娘心中怔了一下。
“那你呢,说我是凶手,你有什么证据?”陈姨娘觉得与安冰都撕破了脸,就没必要再装了。
“好了,你们在说什么?能不能先跟我解释一下!”安泽铭怒吼,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越听越糊涂?
“爹爹,我,我这些天过得好苦啊!十几天前,我本来是想去给娘上上香的,但是在途中车夫竟然不见了,而且就在车夫不见的时候马不知为何发狂了,差点把我摔下悬崖,还好有好心人救了我,可是我的腿受了伤,没办法回家,只能在好心人家中暂住了。”安冰声音哽咽地说,两行泪霎时就流了下来,其中有一部分还是真的,安冰看到安泽铭这个样子,心中确实是很内疚的,安冰没有想到安泽铭为了自己竟憔悴到如此境地,可能是安冰低估了安泽铭对她的爱。
“什么!冰儿,你这几天过的好吗?救你的人是谁,我一定要去好好地酬谢他。”安泽铭拥住安冰,心中是这段时间堆积的满满的父爱,这段时间他一直很后悔,为什么以前对安冰关心这么少,错过了安冰这么多的生长轨迹。
“爹爹,收留我的是一户农家人,而我在那个村子里居然遇见了丢下我的那个车夫,他也是那个村子的人。我才霎时间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那个车夫看见我之后很后悔,他跟我坦白说,是陈姨娘给他钱,让他陷害我,还在那匹马上动手脚,有意谋害我。”安冰一副受了极大的委屈的模样。
“这是……”安泽铭眼中瞬间燃起怒火,可是安泽铭的话还没说完陈姨娘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老爷,冤枉啊!安冰说的不是真的,我没有想要安冰死,安冰,你既然说是我指示的,那么你拿出证据来啊。”陈姨娘跟安冰一样眼睛里泛着泪花,她是笃定安冰绝对找不到那位车夫,车夫的家乡在离京城几百里的地方,事成之后自己立马叫他回老家,安冰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去他的老家又回来呢?何况还要养病,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呵呵,”安冰嘲讽似的笑笑,望向陈姨娘,“你以为我会不带证据就来吗?”安冰心里暗想,陈泉柔,我会让你死的明明白白,“来人,把他带上来。”
“安冰小姐救命啊,我,我错了,我不该收陈姨娘的钱来害你,你饶了我吧……”安冰话音刚落,就有个家丁把那个车夫抬上来,车夫好像受了很严重的惊吓,一看到安冰就大叫再也不敢了。
“你再说一边,是谁指使你伤害我的,你为什么要听她指示?老实说!否则!”最后两句,安冰是用吼的,这种人,不被吓唬绝对不会听你的话的。
“是陈姨娘,是她”车夫刚想说出陈姨娘是如何指使他的,结果就被陈姨娘打断。
“你是不是受了安冰的指示要害我!我根本没有做这些事情!”陈姨娘大吼,其实是心虚的表现,车夫怎么会被安冰找到呢?
“没有,我真的没有,你看,这是你给我的首饰。”车夫急忙将怀中的一支簪子拿出来,那是陈姨娘平时经常戴的簪子,那一天随手摘下来给车夫做定金,没想到现在被人当成了证据。车夫黝黑的脸上是星罗棋布的汗水,他在心中暗暗祈祷,这件事情快点结束吧,他受够了!
安冰从车夫手中接过簪子,拿在手中好像很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忽然叫了一声,“呀,这真的是陈姨娘的簪子啊,姨娘,你还有什么话说的吗?”
“安冰,是你偷了我的簪子,对不对?你要陷害我!”陈姨娘大喊,手心却满满的都是汗。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车夫,她给了你多少银子?”安冰问,眼中确实不容质疑的狠辣,瞪着车夫,不容他迟疑一步。
“五,五百两。”车夫咽了口口水,说道。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命花完。
“爹,麻烦你叫人查查帐,看看姨娘最近有没有比较大的支出。”安冰手握簪子,运筹帷幄的震惊不自觉让人着迷。
不一会儿,管账的先生就把结果公之于众,在安冰遇害的后一天,陈姨娘确实支了五百两银子。
“泉诺,这真的是你做的吗?”安泽铭抱着安冰的双手慢慢收紧,眼中浮现出痛心。
“老爷,这,我,老爷我错了,老爷你原谅我,我伺候了你那么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饶我一次,你给我一次机会!”陈姨娘知道瞒不住了,立刻跪在地上,祈求安泽铭念在这些年陈姨娘伺候他的份上,饶了她。
“爹,你饶了娘吧,娘只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你饶了她吧。”安婷看到这个情况,立马跟着跪在地上,娘要是倒了,她的好日子也过到头了,她绝对不这个情况发生。
“小姐,你,你回来了!”瑶琴刚刚从厨房走来,看到安冰,顿时泪流满面,一脸的不可置信,立马走到安冰的面前。
“瑶琴,你,你没事吧!”安冰看到瑶琴,心中也是开心的。这是她来这个世上第一个朋友,又对她这么好,她当然不会忘记她。
“小姐,这些天,我找你找的好苦啊!”瑶琴说道,几天里积聚的泪水瞬间迸发。本来就肿的跟桃似的眼又哭个不停。
“傻丫头,我也担心你呀。好了,现在我都回来了,你还哭什么!”安冰为瑶琴擦掉脸上的泪水。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瑶琴这才发现其中的不对,向来高高在上的陈姨娘和安婷怎么这会儿全跪在了地上,还有那个车夫,怎么也在。
“瑶琴,你把我们养精蓄锐留下来的证据拿出来吧。”安冰握了握瑶琴的手。
“是,小姐。”瑶琴跟了安冰这么久,当然知道安冰的暗示,她立马擦掉脸上的泪水,跑向自己的房间,她现在的房间就是一间柴房,冰羽阁也早就被安婷折腾的不成样子,但凡值钱的东西都被搬走了,老爷又只忙着找小姐,根本没空理这些。这些天,她可是受尽了安婷母女的欺凌,不过她也有先见之明,她知道安婷绝对不可能放过小姐的任何东西,所以她早就把小姐至关重要的东西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