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和燕皇到时,所有人都到了。
其实这是废话,才敢在当权者之後才到啊?这不是摆明不把当权者放在眼中嘛!
帝凰看见宁后,她依旧是一袭凤袍,高雅端庄,清丽雅致,那凤袍却不是今早高贵的明黄,而是湖水绿的清新。
而燕皇穿的虽然也是皇袍,可却是一袭深蓝,衬得那金色纹路显眼特别,却与宁后交相辉映,隐隐呼应。
而宁后下首……
帝凰见到了他,燕易,燕国的太子,先后的遗孤。
他是一袭白的纯粹,只有内里的灰。一头乌黑的发、墨黑深邃的眼,温润如玉,此玉如画。他就像是一幅水墨画,只有黑白灰三色的水墨画。
整个大殿里,他和宁后,是最耀眼的,因为好看。
或许帝凰不知道,她在这大殿里众人眼中,也是一大耀眼所在。
所有人行完应有的礼之後,这场“家宴”便在燕皇的宣布下开始进行。
进行了好一会儿,帝凰喝着杯里的茶,眼神微微飘往桌上一边的酒,带着旁人看不出的犹豫。
喝,还是不喝呢?
喝吧,不知道是什麽酒,闻这味道香醇得……感觉很容易令人陶醉其中……
可不喝吧,那酒的甘醇香味四溢,茶的清雅淡香也盖不过它的诱人……
酒鬼的馋,不是一般人能懂的!
帝凰就是为酒着迷的其中一只小鬼,可却也不是什麽酒她都喝的。
没香味的不喝,不醇的不喝,浓烈伤身的不喝,浓郁过头的不喝,太辣的不喝,太酸的不喝,太苦的不喝,太甜的也不喝……
要求多得!
可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帝凰内心万般纠结,面上却不显示半分,满是平静。
然後她就感觉到了一直跟随着她的视线……
朝那望去,那水墨画里走出来的青年朝她微笑,清俊的面孔染上那勾人的笑意,如果这还不足以倾城那麽那座城就是铁做的了……
然而或许是帝凰的少女心尚未萌动,她就是那座铁造的城,偏偏就不为他倾倒。
她只是微微颔首,然後转头去聆听身旁的苏芸说话。
苏芸禀报的可能只是件小事,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所以在场所有人都看到商国来的帝姬殿下没有任何表情,平淡依旧。
或许只有一直紧盯着她的燕易见到了那快速挑起又放下的眉,还有那突然眯起然後转瞬即逝的锋利眼神……
燕易勾起一抹浅笑,撑着头就这样不避嫌的看着她。
「殿下!殿下!」
叫了两声,没人应。
「殿下!殿下!殿下!」
又叫了三声,还是没人回应,都是吸引了大殿另一端坐着的帝姬殿下侧目。
帝姬殿下也是殿下啊,这种反应是理所当然滴~
呼唤的人终於忍无可忍,在燕易耳边大声道:「太子殿下!」
「嗯?」燕易被惊一个,倏地转头,然後就看到自家满面愁容的下属。
那下属虽然苦,可还是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了燕易。
燕易听了这话,第一个反应就是看了自己的父皇一眼,然後又看向宁后,最後目光再次回到帝凰身上。
原来是这麽一回事啊……他微微挑起了眉。
他的父皇专注的看着表演,时不时抚掌叫好一声,宁后在一旁也是泰然自若,气度高华的端坐在凤座上,姣好的面容上始终带着浅淡而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也专注在舞剑上。
而帝凰……
气定神閒,看着舞剑的表演,手中的茶杯却是从未放下过,从进来喝了茶开始,燕易就注意到她不曾放下那个茶杯。
就连要再次添茶水,也是她的婢子,那个叫苏芸的帮她倒入她手中的杯子,没给他人碰过。
是怕被下毒?
燕易不解,便是有意无意地看着她。
「太子,哪怕在喜欢的人面前,也不能失了太子的风範……」
耳边猛然响起悦耳却稳重的声音,燕易看向这声音的主人,微微垂了头,「是,皇后娘娘。」
宁后没再多说,只是看向太子下首首位那空缺的位置……
她有些担心地皱起了眉。
箴儿那孩子……究竟想做什麽?
「要来了。」
苏芸突然听到帝凰说了这麽一句。
然後第二首舞曲开始,剑身的撞击声清脆响亮,反光的银是夜中的流星……
舞曲越发高昂激烈,剑互相撞击碰触的声音就越发响亮震耳……
然後那黑夜中的银色流星便染上了红,从一点变一滩……
「刺客!来人哪!」侍卫长高呼道:「快保护陛下!」
「娘娘!皇后娘娘,咱们快退到偏殿去吧!娘娘!」有人急忙上前掩护宁后,要护送她去偏殿。
宁后朝皱眉的丈夫看了一眼,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去偏殿。
可燕皇却是看了她一眼,道:「皇后,去那里吧,至少还是安全的。」
话里虽然是一个夫君对妻子的体贴关心,可宁后却敏感的听出了更深一层的意思……
——妳儿子不在这里,这些玩意儿可能就是他搞出来的,妳还留在我身旁……等着杀我麽?
深深的猜忌。
宁后不自觉地抿了抿唇,退後了好几步,「是……臣妾,遵旨……」
她,终究还是怕了他。
或许说,她一直都怕他,一直一直……
看着那抹湖水绿的消失,燕皇看了在场惊慌失措的众人一眼,终於在混乱中找到了帝凰。
帝凰在第二首曲子开始时便惊觉不对劲,先前苏芸来报那燕二皇子和好几个皇子大臣都不在,而且宫门把手的人比先前少了许多时,她便存了疑心。
後来她见到燕易的人、燕皇的人都各自向自己的主子报告了,可宁后却迟迟没有。
心中便有两个大字浮现——谋反!
没有宁后的人来报告宁后,第一个可能是宁后本身参与了计画,是谋反的其中一个,所以她早就知道。
第二个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