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我信妳。」
就在帝凰心中开始紧张时,宫清戈说了这样一句话。
帝凰呆住了。
她看到她轻柔地说:「凰,我信妳,永远都信妳,不管妳说了什麽。」
她淡淡一笑,眼神中包含笑意,让人看不清也摸不透她的想法。
帝凰也还没来得及说什麽,就听楼下中央舞台传来声音,「各位贵宾请就座,我们卞城舞花楼的舞姬已经在准备了,即将出场。」
然後楼下的普通席传来阵阵呼声:「花舞!花舞!花舞!花舞…」
「听说这舞花楼的第一舞姬,就是花舞。」宫清戈为她解释道,完全没理会刚才的事。
帝凰心中很是抱歉,却不後悔,只点点头。
她不敢把情绪放的太浓烈,就怕一个不小心血毒发作,只能淡然。
「主子,大小姐。」苏芸敲门进来,然後就站在帝凰身旁,徐烟身份更为低下,便是站到了窗边。
帝凰似是不经意地回头瞧了徐烟一眼,然後又回过头去。
没有人看到那一回眸两人视线的交会对接,那一刹那互相了然的默契。
那是属於青梅竹马的默契。
帝凰只是那一眼的交会,便知道徐烟已经收尾完成了。
她微微一笑,垂眸看着舞台中央缓缓走出来的人。
怎麽说呢,这个女人很耀眼,但是一点也不灿烂辉煌,没有辛耀曦的光芒万丈,却有和辛耀曦一般,惊人的存在感。
她哪怕站在角落,也是最引人注目的焦点。
和她的美貌无关,原因就是她这个人本身。
花舞花舞,她的一颦一笑,当真能令百花为之起舞。
光臺下那一群见到她便开始大喊:「花舞!花舞!」的人,就足以见得她的魅力惊人。
舞台後方的琴声一起,她的舞步也起了。
曳地长裙柔柔地随着她的舞动轻轻摆动,她纤细的腰肢被紧紧束着,方便她下腰。
这首曲子就是赵国着名的《醉美人》。
花舞就是那个醉美人。
所以她眼神开始迷离,脸上带着醉了的红,身体轻飘飘地动着。
舞步看似是醉了的紊乱,可却每一步都是正确舞步。
乱中有序。
苏芸看了有些惊叹道:「我还不曾见过这样的舞姬,我记得…」
话猛然在此打住。
徐烟笑问:「记得什麽?」
「徐一,妳超过了…」苏芸看了她一眼,冷声提醒道。
徐烟本身出身也是很高,不然怎麽当堂堂帝姬殿下的青梅竹马?所以进太医院她只能用这个名子,反正被她顶替身份的那个人叫什麽也没人知道。
她听到也只是笑笑,「小的知错,可苏姑娘话没说完,殿下和宫小姐也会想知道吧?」
帝凰和宫清戈对视一眼,同时点了头。
帝凰当初收留苏芸时,宫清戈是知道的,也专程去调查过她。
可当初却只能查到她是朝廷重臣之女,哪位重臣却不知道。
因为当年被抄家灭门的,总共有三家,师智还有宗政,所以分辨不出到底哪家遗留谁谁谁。
师家遗女在帝凰手下,智家本家全灭但旁系吕氏还有一个遗子就是商帝篱身边的吕彭,宗政家却是没有任何後人。
就算有,也一样下落不明了。
臺上花舞曼妙的舞姿,琴师卓越的琴技…
都没能掩去这一刻苏芸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慌乱。
宫清戈神色淡淡道:「莫不是被追杀投靠帝姬前,是哪家小姐?」
苏芸浑身一震,「没…没有。」
帝凰轻轻一叹,看着她,眼中有着怜悯,「芸,妳是苏芸也好,是念芸也罢,只要妳是芸就好。」
苏芸大惊失色。
「钱家当年为上位而谋害你们三家,由於是先帝临终遗命,太子篱救不了。君父他一直很愧疚,所以恨极世家。」
宫清戈闻言不由想起自家表妹,还有同等的帝子商煌身上也都有大半世家血统,那为何商帝篱却不讨厌他们?
她想起她姑姑说的话…
「戈儿,凰很可怜,是我害的,所以…」宫沉暮当时眼里有真挚的恳求,「请妳代我好好照顾她,好吗?」
当时她不以为意,现在想来…
想到一个可能,她面色大变,诧异不已,不敢再想下去。
帝凰三人正在说话,一时也没注意到宫清戈难看的脸色。
「钱家这次算是栽在元落两家手上了…这样,妳就当成报仇完了,好吗?」她淡淡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些柔和。
苏芸瞧她这般,便晓得大概是她为她做的,想起自己的隐瞒与自私,顿时惭愧起来,泪如雨下。
「好。」她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後含着泪坚定地说道:「主子,您永远是我的主子,从您庇护芸开始,您就是芸的主子了。」
帝凰淡淡笑了,「若是如此,妳现在便去再把迎亲队伍到达时间确定一下,我们早他们一天出发就行了。」
「是!」这声“是”里面,比以往多了些情感。
苏芸一走,帝凰便又继续欣赏快结束了的舞蹈。
花舞这个醉美人好似渐渐苏醒,依然带着些许醉态,可眼里不只是一味地迷离,还出现了清明。
起先她醉眼朦胧的漫步月下,霓裳羽衣飘然,醉如酒仙。
再後来,华灯初上,醉美人渐醒,些许的清明让她沉静下来,不再飘然,不再浅淡,开始浓烈。
当她开始浓烈时,一曲便终了,一舞也止了。
席间众人纷纷拍手叫好,帝凰也赞叹她的舞技与从容,便也跟着鼓掌。
花舞也落落大方的向观众们行礼,四个方向各行了一礼。
就在花舞要回到後臺时,突然听见一声呼唤:「花姬!」
由於和“花枝”的音太像,花舞那愕然的脸色让众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一个风流倜傥的男子缓缓走出包厢,走到二楼走廊上,双手扶着栏杆,又叫了一声:「花姬,妳当真不愿和我走吗?」
花舞脸色苍白如纸,声音弱弱的说了一句令人哭笑不得的话:「我姓顾。」
男子神色明显一滞,好似无奈,「我知道。」
观众们却是齐齐惊讶,花舞姓顾?不是姓花吗?
顾…这麽说来…
帝凰垂下眸,暗中思量着接下来的计画,面上却当作没在意。
顾…她微微一笑,商煌,上次杀我不是第一次了…我好像说过,最大的宽容是一次吧?
「虽然事不过三,可是我这人心胸比较狭窄,你若再一次,我也不会放过你,煌…」
她那时似乎是这麽说的。
那麽现在,换她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