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小孩儿就跟村长说要出村修行,以寻得突破法。
“爷爷。”小孩儿睁着乌黑的大眼睛,满含希冀地看着村长,“我准备出村寻得突破法门,希望爷爷应允。”小孩儿自会说话起,就以爷爷这个称谓来称呼村长,在他心目中这是最亲近的词汇。
村长这时却开始左右犯难了,他的本意是想用死亡的威胁吓住小孩儿,让他放弃继续修炼下去的念头,没想到,小孩儿却听出了另外的意思,坚定了要外出历练的决心。
哎,孩子也已经五岁了,自己一直为他调制宝血,不就是希望他可以成为一个强者,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么?怎么现在却又希望他就此平凡度过百余载,泯然如众人了呢?小荒儿本就不是凡人,自己这么压制他,恐怕会令他的未来路就此夭折。村长如是想道,心中思绪万千,五味纷杂。
也罢!温室中的花再美,却也敌不过外界的一株草,本就应该是雄鹰,为何要束缚住双翼?看着小孩儿透彻无暇的眼眸,村长却是突然之间想通了,原本想要保护小荒儿不受伤害,却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一种溺爱,时间长了,恐怕将会害了小荒儿。
念及至此,村长不禁长出一口气,飞吧!既然要飞,你就要成为鲲鹏,背负青天,俯瞰苍茫!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先把这罐宝血喝完。”村长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递给小孩儿一罐子兽血,接着转身进了里屋,鼓弄起物什来。
小孩儿看着村长有些佝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上一股暖流,他已明白村长的意思,“谢谢爷爷!”几不可闻的声音从嘴里传出。话音刚落,村长的身体蓦然一阵微微颤动,紧接着再次回复正常,小孩儿并没有注意到。
日上三竿,村子里再次活络起来。男人们照常准备外出打猎,女人们也开始忙活起来,小孩子们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要么嬉笑玩闹,要么互相印证着自己的法决是否正确。村长在教完《灵犼真解》之后,就没有再约束他们,任凭他们自己发展,有不懂的可以向他询问。
今天,村长叫住了荒大虎,“大虎,今天打猎,你带上小荒儿……”
“村长大人,这恐怕……”荒大虎有些为难,转过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十几号男人,“我们……”
村长止住了荒大虎的话头,“我知道你的意思,小荒儿还小,出去可能会遇到危险,这一点你们放心,我跟你保证,小荒儿不会拖后腿的。”
“那…好吧。”荒大虎见村长这么坚持,只得答应。
村长招手,让躲在身后的小孩儿站到自己身前,“小荒儿,还记得爷爷怎么教你的吗?”
“嗯,记得。”小孩儿很认真地点头。
“去吧,一定要听大虎叔叔的话。”村长笑着摸摸小孩儿的头,面色很是慈祥。
小荒村的打猎队伍再次外出狩猎了,唯一与往常不同的,就是里面多了一个小孩的身影。队伍行进的速度不慢,很快便消失在村长的视线里。
而现在村长的面色上却是多了一丝担忧,毕竟还是小孩子,如果遇到突发危险,大人们都不见得能保全自身,更何况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沉吟了片刻,村长眼中掠过一丝精光,避开众人的视线,也随之出了围在村外的栅栏。
不多时,狩猎队已经离开村子有近十里的距离,这里巨木参天,很少有阳光能够照射进来,唯一的光源就只剩下森林里一种常见的荧光草,这种荧光草顶端有一个花苞状的凸起,从中可以喷吐出无数细小的光点,这种光点无毒无害,是荧光草的种子,端的是美丽异常。到了这里,一众队员开始逐渐小心起来,这里已经出了祖碑护佑的范围了,凶兽将会逐渐增多。
“小荒儿,跟在我身后,小心点。”荒大虎拉过满是好奇的小孩儿,低声叮嘱道。这不是儿戏,曾经有血的教训。
荒大虎的声音还没有完全散去,突然一阵恶风袭来,无数的荧光点被吹得四散开来,一尊数丈高的庞然身影从密林深处轰隆隆奔袭而来,大地都仿佛在震颤,一股子血腥的暴烈气息冲着捕猎队伍扑面而来。
“小心!”荒大虎面色骤然凝重,低沉的声音随之传入众人的耳中。如此的血腥煞气绝非一般凶兽能够比拟,只有经历无数的厮杀才能拥有,而在凶兽的领域内,厮杀的结果只能有两个,一个是杀死对方,另一个就是被对方杀死,而来者,显然一直都是胜者的那一方。
凶兽的速度极快,虽然体型巨大,但却又灵活无比,原本还是极动的身形,待离众人还有三丈多元的距离时,瞬间转为极静。小孩儿小心翼翼地从荒大虎背后探出小脑袋,瞪大眼睛观察着这尊凶兽,巨兽类似虎状,但却有两颗獠牙从口齿中暴突而出,足有拳头大小的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红光死死盯着面前的十几号人,仿佛在看着自己的腹中食一般,口中低下大滴大滴的黏液,竟腐蚀了地面,冒起丝丝青烟。
一众狩猎队员全神戒备,将手中的长矛遥指向前,对准凶兽,一旦有所异动便可迅速反击。
“这是巨齿虎,有万斤力气,唾液还有毒性,要小心不能被他碰到。”身为副队长的木石小声地说道,提醒着在场的所有人。待他不经意扫过小孩儿的时候,却不禁诧异万分,预想中的惊惧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一脸的兴奋之色。
他哪知道,在小孩儿三岁的时候见过更可怕的凶兽,眼前的这头巨齿虎连给那头凶兽塞牙缝的资格都没有,“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小孩儿嘴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顿时惊得狩猎队员们在一瞬间有了些许失神。
他们原本只是想要将这头巨齿虎吓走,毕竟这可是有万斤巨力的猛兽,寻常凶兽不见得是它的对手,他们也只能在它面前保得周全,这下子倒好,小荒儿竟然在考虑这巨齿虎是不是很好吃。
“也…也许吧。”另一边的石柱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刚刚大家伙一愣神的功夫给了巨齿虎一个进攻的机会,眼看巨齿虎就要发起攻势了,现场的气氛几欲凝固。这就是凶兽的长处,或者说是先天优势,常年在厮杀中成长,养成了这样恐怖的战斗直觉,对于战机的把握,令人类难以望其项背。
小孩儿有些奇怪地四下张望,他有些不解,为什么大家这么紧张,不就是一头拥有万斤巨力的凶兽么?至于么?小孩儿偷偷想道。
要是让其他人知道小孩儿此时的想法,估计都会气得吐血,这是什么熊孩子?你以为万斤气力很好达到吗?你以为巨齿虎是路边的荧光草,随处可见吗?
“小心!”就在小孩儿还在环顾四周的时候,荒大虎猛然一声大喝,下一刻,巨齿虎已然腾空跃起,扑向队伍最外侧的李子大叔。李子大叔惊骇欲绝,发现自己被巨齿虎锁定,逃是逃不掉了,只能硬拼,现在只能期望其他队员可以群起攻之,阻挡下这次进攻。
李子大叔一咬牙,抡起手中碗口粗的铁木长矛,就迎上了巨齿虎,与此同时,其余队员也聚起全身气力,将手中的武器砸向巨齿虎,希望可以化解巨齿虎的进攻。
这一下子倒确实阻止了巨齿虎的攻势,但万斤巨力何其巨大?况且大家的武器也是参差不齐,质量优劣不等,仅此一击,就有大半人手中武器断裂,所有人都被一股子大力冲击得连连后退。
巨齿虎停顿了一息,下一刻,身形又是一纵,目标还是李子大叔,唯一不同的是这次速度更快,甚至就要超出了众人的反应速度。李子大叔不禁口中一声大喊,“救命!”声音凄绝,这是临死前的呼救!
只是现在所有人都有心无力,就连队伍里最强的荒大虎,此时也已经被刚刚的一击,震得手臂发麻,根本无力再去营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齿虎扑向李子大叔,他甚至仿佛已经看到李子大叔下一刻就要身首异处,鲜血迸裂。
就在这时,在众人还米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流光划过,掠起无数的荧光,恍若一颗流星,带着细长而又美丽的尾巴,冲向巨齿虎。
“哈!”一声清脆的童音将所有人惊醒。是小荒儿!
荒大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小孩儿飞掠在空中,直直地撞向巨齿虎,同时,手中捏起一道他从未见过的玄奥符印,一道道浅浅的光芒在手中闪烁不定。
这是真正的光芒!而非是荧光草所散发出的荧光!
就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小孩儿终于在半空中迎向了巨齿虎,眼见这一人一凶兽即将碰撞在一起。这一刻,好似时间静止,天地间寂静一片,就连无时无刻都在飘舞的荧光点此刻都仿佛停顿在了空中。
万物凝静,众息皆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