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夏晋的话忽然被一道老迈而又充满威严的声音打断,此人正是威国公,他气得眉毛都倒竖了起来,痛心疾首地吼道,“你身为大夏的一国之君,岂可让我们大夏的子民去做这种炮灰,这……”
夏晋不认为这样有何不可,他不高兴的盯着唐天博,“总是要有所牺牲的,不是吗?他们身为大夏的子民,大夏的军人,为自己的国家粉身碎骨也是理所应当的!”夏晋没说出口的是,只要能保住大夏的江山,牺牲区区十万士兵的生命,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是皇帝,是真命天子,是上天派下来管这些刁民的,他们当然得听他的。
夏晋的话就像一根火柴忽然丢进了一堆已经被晒得焦干的柴火中,瞬间便把早就充满了怨言的士兵们的怒气点燃。人群中,忽然一个士兵重重地扔出了自己的大刀,摸了摸额头的汗珠儿,张开干裂的嘴唇大声吼道:“横竖是死,我不会为这个昏君卖命了!奶奶的,谁不是爹生娘养的,咱们在前线卖命,他们在后面想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凭什么啊!”
这丫的话虽然不中听了一点,但却道出了士兵们的心声。但高高在上惯了的夏晋可接受不了有人竟然敢当面质疑他的权威,他愤怒的瞪了那个小子一眼,然后朝着旁边的士兵喊道:“违抗军令者,斩无赦,还不把这个家伙给拖下去斩了!”
夏晋的心腹连忙走上前,准备把这个士兵拉过来,但他旁边的那些士兵忽然都抄起了家伙,跟这些人针锋相对。
“反了,反了,全反了……”夏晋的威严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了挑衅,他心中的怒火蹭蹭蹭地直往上冒,口不择言道,“把这些家伙通通给我拉下去斩了!”
唐天博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这样一个不懂得体恤民生,不爱民的皇帝,存在,对大夏子民更多的是一种伤害。
“弟兄们,咱们做牛做马,出生入死,多少弟兄死在了战场上,竟然就换来这么一个下场,不如反了,风辰逸,你说的话还作数不?”那人先是鼓动了大夏的士兵,然后又高声向风辰逸寻求保证。
“当然算数!”风辰逸极快地回答道。
蓝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老实说,你为了这一幕,花了多少时间,下了多少心思,还有哪些人被你给收买了?”
“说了多没意思,接下来继续看好戏吧!”风辰逸像一只斗胜了的公鸡,抬起下巴得意的说道,他的话音刚落,前面却传来一阵尖叫声。原来是齐天宇忽然射穿了刚才喊话的那个士兵的喉咙。
齐天宇的原意是镇压住大夏士兵的反对情绪,用武力威慑他们,但适得其反,这反而更加激起了大夏士兵们的怒火。
“齐皇,你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唐天博适时的出面了,他这话一出口,立即博得了大夏士兵们的高度同意,一浪高过一浪的“威国公……”震耳欲聋。
“你这是什么意思?”夏晋的双眼如鹰一般狠狠的盯着唐天博。
唐天博不惧不慌的迎上他的目光:“我是军人,我是这些军人们的统帅,我有权利保障他们的安全,若他们受了委屈,我自当为他们主持公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大夏士兵绝大部分都站到了唐天博的身后,支持意味甚浓,就连大齐的士兵看向他的目光也多了一层钦佩。他们做士兵的都有一肚子的委屈,难得竟然有人护着他们,能不叫他们生出认同感来吗?
夏晋没料到会捅了这马蜂窝,心中一凉,后背上这才升起一阵后怕。他刚想说点什么,齐天宇背后的莫如风忽然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匕首,直接刺向齐天宇,齐天宇躲闪不及,腰侧挨了一刀,汩汩的鲜血流淌了出来。大齐的士兵见状,均是吓了一跳,他们连忙跑过去,长矛就要刺向莫如风。
“慢着!”忽然齐天宇叫住了他们,他在侍卫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捂住伤口,挣扎着问道,“为什么?”他们从小就认识,莫如风还是他的伴读,两人可以说是极其好的至交好友,也是他齐天宇最信任的人之一,否则莫如风就是有通天之才,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登上丞相的宝座。
莫如风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下一秒他的脸上又出现了狰狞至极的表情:“为什么?你认为我真的姓莫吗?哈哈哈,莫就是没有,世界上根本没有我这个人……二十三年前,杨铁岭一役,被斩首问责的那个姓白的将军,你齐家可还记得?”
齐天宇的心中五味陈杂,百感交集,没想到莫如风竟然是白家的后人,当年的白家是大齐最出名的将帅世家,世世代代镇守边关,无奈,在上一次战场上的失利,导致他的父皇大发雷霆,下令灭白家满门,没想到莫如风能够逃脱。
白家当年是何等威风,在场不少年长一些的将士都听说过白家的事迹,听说,后来皇上彻底为白家平凡,无奈,白家已无一人。
“就算我大齐皇室欠你的,你也不该为了一己之私,而做出对全军不利的事!”齐天宇无奈地叹息道。
莫如风朝他投去冷冽的一瞥,“大齐皇室早就是个腐朽的空架子了,内有叛乱,外有强邻,只有你还在做什么第一强国的美梦!我不想,不想让这些士兵的家人有朝一日跟我一样,家破人亡,孩子们都从小无父无母,生活在后悔与仇恨中!”
不待齐天宇辩解,他继续说道,“以前我给过你机会的,可是你呢?竟然就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而变得神魂颠倒,慌了手脚,什么得到那个女人就能得到天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你如此迷信,如此昏庸,怎配做一国之君!”
“天意,天意啊……”一道如春风般能抚人心境的声音蓦地插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