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前,萧煜恒不忍回首看了眼空旷的院子,跟着乌那进屋后,才发现,他爹已经在屋中站着了。
萧煜恒目光带有疑惑,不明的看向了淮南王。
淮南王却是直接看着乌那,朝他使了一个眼色:“你先去后院。”
乌那闻声,点头,腰板挺直的出了屋内。
届时,屋内,只剩下了他们父子两人。
萧煜恒抽了抽嘴角,走了一路,又起的早,现在进了屋中,他又有疲意了。
“爹,大清早的,你要是想让我说服娘……这事我可不管。”他四下的看着,似乎想要在屋中找到另一个女人。
“浑小子!说什么混账话!”淮南王一听顺手拿出茶盖冲萧煜恒丢了过去。
萧煜恒嬉笑的一把将茶杯接住,走几步,放回了桌上:“那是怎么一回事。”他落坐到了木椅上,挑着眉头看向了淮南王。
淮南王不耐的瞅了他一眼,拽起了他的衣襟,就将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唉,爹,我夜里还没怎么睡呢……”话没说完,就被拉出了屋子。
淮南王沉厚的声音在关门之际传来:“老子一夜还没合眼呢!”
萧煜恒顿了顿,只得跟着淮南王到了后院。
连接后院的是一条极长的甬道,两旁无屋,累着的是厚厚的墙,走在这条甬道里,心里头压抑的厉害。
然而,出了这甬道之后,却是豁然开朗,先一个圆弧形的大口院子,这院子内又分数十个小院。
而这些小院子围起的中间一块空地,此时,站满了人。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是乌压压一片。
萧煜恒硬是被这场面惊得睡意全无,睁大了眼睛,哪里来的这么多兵,这院子,占地千亩,他爹竟然在这里养了一个军队!
他目光惊诧的看向淮南王,他爹这是要造反啊!
淮南王松了手,乌那疾步走了过来:“王爷,除了雷,并两州的兵卫在待命,其他几州的人都集结了。”
这事情,一直是乌那在着手办的,一切听从淮南王吩咐。
整个淮南,一共十几个州,每个州又分十几个城,早在几年前,淮南王就命他在每个州都暗自招兵,他也是今日才集起了其他几州的人。
雷州并州是两个大州,兵卫诸多,若是全来了,太多显眼,何况这院子也呆不下那么多人,便让他们仍旧待命。
萧煜恒听着又是一愣,心中暗道,这还不是全部的人,他木讷的看向了淮南王:“爹,你这是要谋逆啊。”
“你爹我这是破釜沉舟,总不能让萧太启这老贼吃了便宜!这虽不是个万全之策,但却能保咱们一命。”淮南王先前也是以防万一,不料,真的能用到。
萧煜恒看着众将士,内心一片彭湃,似有千军万马已向他驶来,他看了看:“当今皇上荒淫无道,杀戮残忍,多少忠良义士命丧黄泉。爹,你给我看这些,意思是?”
怎么想,都是造反的意思。
他们镇守淮南世代,如今却被囚禁在淮南,被收了兵权。
如果北祁再犯,他们连护己的能力都没有,淮南王之前从未想过造反一事,可萧太启逼得他们太紧。
他们如果不动,萧太启迟早会将他们逼到死路。
“置之死地而后生。”淮南王沉声道,目光炯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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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将军府驶出的马车一共两辆。
大物件的东西都仍在了空间内。
在他们离开后,蛇大仙与妖孽就守在将军府,以总管与总管媳妇的身份。
她们前后两辆马车,前一辆,是贺澜与云焕他们,白芍也伺候在内,后一辆则是放着一些小物件。
看守城门的全是云焕的兄弟,刚过城门,守在城门的侍卫直放行,念着云焕能再次回京。
反正他们这些匪子是打死也不离开京城了。
这些兄弟里,有不少人在京城里娶了媳妇,美满的很。
祁子枫根本不急着送云焕,他知道,云焕还会回来。
这两天正是咋暖还寒的时候,日头看似火烈,却还是冷得紧,尤其是昼夜温差大,午时的日头十足,在马车内,穿着厚衣嫌热,待到夜里,盖上几层被子,还是冷得厉害。
特别吩咐了车夫在城郊外的石坡亭停下。
等到石坡亭时,白芍替她掀起了帘子一角。
顺着这一角的光景,贺澜正瞧见了停在石坡亭的马车。
刘浩然瞧见她们的马车后,先行下了马车。
贺澜肚子已经隆起了大半,近六个月的身孕,使她行动不便,云焕让白芍好好的伺候着她,他则是下了马车,去接刘睿。
云毅这边还不知道刘睿的事情,见云焕下去,却是奇怪的很。
他眉头不自觉的挑了起来:“外面那是谁过来了。”他稀奇的问着。
“爹,是刘睿刘大人,他与我们一起去雷州。”自有了身孕后,贺澜发现她自己是越发越爱笑了,眉间的笑意浓浓,大概也有出了京城的缘故。
“刘睿刘大人!”云毅眼神顿时发亮,他曾跟刘睿共事过,他父亲与刘睿是同窗好友,以前,刘睿没少去过将军府。
他面色僵硬:“他还活着!”自刘家没落后,他就没听过刘家的消息,想不到,这个时候,竟然有了刘家的消息,他扯了扯嘴角:“那小子,也不早说!”话落直接下了马车。
后,因为云毅想问刘睿这些年的事情,他便直接上了刘睿的马车。
车夫将马车驶到贺澜马车后面,这一行三辆马车,便又开始上路了。
贺澜依在云焕的身上,云焕手轻轻的扶在她的肚间,忽然他惊得僵直了身子:“三娘,孩子动了!”
他欢喜的笑着,就像是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是那种满足的笑容。
他薄唇勾勒出来的笑意,十分柔和,她含声一笑,“我知道。”
她轻轻的说着,“孩子这些日子总是早起踢腿,是锻炼身子呢。”
“这个小调皮。”云焕宠溺的摸着她的肚皮,目光深幽,如一汪清澈见底的潭水,眼中的爱意直达眼底,他看着贺澜已经有肉的小脸,声音如铸上了魔力,让人移不开目光,他说:“夫人,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