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若?枫若?快醒醒!快醒醒!你怎么啦?”朦朦胧胧之中视野中的景物开始逐渐变得清晰。枫若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明鼎那张写满焦急的脸。
枫若挣扎着在床上坐起来,豆大的冷汗从脸上一颗接一颗的流下来。他喘着粗气,直直地望着前方发呆,努力回想着梦境中的场景。
可是我为什么要回忆那样可怕的梦境呢?那样无力的束缚感,那样无垠的黑暗,那些东西都是是真的吗?梦境是真的吗?
或者说梦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那双手是谁的?为什么给我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那是……难道说那是妈妈的手吗?
“枫若?枫若?你还好吗?你晚上睡觉时,浑身上下开始冒出寒气,整个屋子温度都降了下来。你那时脸色苍白得吓人,心跳都几乎快停止了,只有鼻子还在微弱地呼吸。如果不是你的情况持续得不算久,我都要去叫人了。”
明鼎有些慌张的叫道。
枫若一脸茫然的说道:“真的吗?我昨天晚上梦见了一个恐怖的地方……我以前也梦见过那里。那里只有一片黑暗,我被困在那里,无法动弹。我还看见了一双手,一双很熟悉的手,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明鼎想了想,说道:“这个梦可能意味着什么,而且你的身体绝对有问题,我们得把这件事告诉菲尔德爷爷。”
说完这句话,明鼎才想起,菲尔德已经不在他们身边了。
那位慈祥的老人,总是给人这样一种印象,仿佛有他在的时候,世界上任何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而现在,平日里已经习惯依赖的一切都已经远离了他们,平静而美丽的拉斐尔,无所不知的菲尔德,看起来冷酷但实际上全力保护他们的爱德华,喜欢调侃但知识渊博的陆川,喜欢孩子的明鼎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他们身边了。
菲尔德与爱德华既没有告诉他们如何回到熟悉的拉斐尔,也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去向。难道大人们认为一切都理所当然,一切事都不需要对小孩子交代吗?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几乎对外界一无所知小孩子,独自在陌生的格林城学习异能。
昨天爱德华才在安排好了他们的事务之后离开,但是在今天,仅仅是在他们开始独自面对一切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这种难题。
枫若的身体状况,奇怪的梦境,不知内容的考核,陌生的格林城。这种种一切,不知该如何去处理。
想到这里,明鼎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而枫若从怀里掏出一只银白色的表,仔细地打量它。
“这是?”明鼎问道。
“这是菲尔德爷爷送给我的,菲尔德爷爷告诉我,遇到这种情况时,可以用它来驱散身体的严寒。”
枫若边回答,边回想两年前的场景:
同样无垠的黑暗,同样的寒冷入骨,同样的绝望与恐惧。寒冷,极致的寒冷,无可抵御。黑暗,无边的黑暗,永无边界。
这难道是所谓死亡的感觉吗?不!这比死亡更加恐怖!该结束了把?为什么没有感觉的我,却能够感觉到时光的流逝,不能动弹的我,还需要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慢慢地体验自己的生命的无力?
搏动的声音?是我的心跳吗?可是没有感觉的我,为什么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温暖的感觉?那……那是光吗?是错觉吗?我……我还活着?
心跳更加有力了,我……拥有这样强大的心吗?这无边的黑暗与寒冷,难道不是不可战胜的吗?
可为什么这搏动这样的有力?它充满澎湃的力量,虽不凌厉,但却绝对不可侵犯,肆意的黑暗一点也无法撼动它。我,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力量?
“你,可以拥有这样的力量。”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传来。
“菲尔德爷爷?这里是哪里?我在哪里?”
“你,并不在这里,睁开眼睛,看清虚妄!”
“睁开眼睛,看清虚妄?”
“对!你的眼睛是高贵的金色,黑暗不可侵犯!”
“我的眼睛……黑暗不可侵犯?”
“对!你的心无比强大,严寒也不能冻结!”
“我的心……无比强大?”
“对!你的灵魂如风一般自由,锁链也无法束缚!”
“我的灵魂……像风一样自由?”
“对!睁开眼睛,看破虚妄!”
“睁开眼睛,看破虚妄?…………对,我要睁开眼睛,看破这可恶的黑暗!”
重重黑影炸裂,圣洁的光明刺目,照亮了整个黑暗世界……
床上,七岁的小男孩终于睁开了眼睛,白色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淋湿了,金色眼眸里难免还带着惊恐与紧张。
菲尔德坐在床边,微微皱着眉,看着枫若,眼神中露出一丝担忧。
枫若吃力地抬起左手,看着手腕上银白色的表,枫若感到表内传来有力的搏动,每一次搏动都让自己恢复一分力量。
枫若有些失神的问道:“这是您的表吗?”
菲尔德道:“是的。”
枫若黯然道:“原来是借助了它的力量,我还是没有力量,我摆脱不了那寒冷与黑暗。”
菲尔德正色道:“不对,正因为你的力量,它才能帮你驱散那寒冷与黑暗。”
枫若一直都相信菲尔德,这次也一样,他知道菲尔德会告诉他真实的情况,而不是单纯的为了鼓励而鼓励。
菲尔德说道:“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那样可怕的梦境……这块表送给你,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就带上它…………”
结束了两年前的回忆,九岁的枫若坐在床上,和明鼎一起,仔细观察着菲尔德的表。
银白色的表非常普通,没有任何修饰与图案,平滑的表面上平淡无奇,看不出任何特殊的地方。
今天,枫若第一次对菲尔德的话产生了怀疑,他喃喃自语:“那一天,真的是依靠我自己的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