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赵枢叫了一声,便往贼军中望去,只见人群之中有个男子在那里上窜下跳指手画脚,明显是个头目,他一夹马腹,便冲了上去。众贼挡他不得,让他杀到了男子面前。猿臂轻舒,一把抓住男子腰带,便将其横在马上问道:“你是何人,甚么职务,那贼首王善又在哪里?”
“小的何六,乃是军中先锋,王首领便在中军大帐旁边的营帐里!”男子明显不是个硬气的,竟对赵枢有问必答,只是答完,他便苦苦哀求道:“不知我家首领哪里得罪了壮士,惹得壮士冲我大营,小人家里还有八十岁老母,与三岁孩儿,若小人一死,他们也就没了活路,还请壮士饶我则个…”
听到这最常见的求饶话语,赵枢心里暗笑,却将脸色一沉道:“若想某饶你性命,且指出中军大帐所在,让某杀了那狗贼王善!”
“好好!”听的有条活路,何六毫无义气的将手往前一指道:“壮士且往前去,中军大帐旁最豪奢的营帐,便是王善的。他昨日抢了两个女子在里面享用,眼下恐怕尚未清醒…”
“好,你既是这般识趣,某便饶了你的性命!”赵枢得了王善下落,倒也用不着何六了,便随手一扔,将何六扔进了人群,不知死活。转过头,他又对罗杨二人吼道:“二位兄弟,随我去杀王善…”
“好嘞!”听得呼唤,罗杨二人齐应一声,在这里杀些从贼的百姓,实是没甚么快感,二人连忙跟上,直向中军大帐杀去。
冲开人群,跑了不到百步,只见一顶大帐立在那里,旁边还有数个小营帐。其中有个帐檐上竟挂着彩帛、丝绸织成的女装,明显是有女人在里面。想到何六的话,赵枢一枪挑开帐帘便冲了进去。进帐之后,一股血腥味冲鼻而来,低头一看,只见地上倒伏着两具女尸,乃是被人凌辱之后,一刀破膛而死。
“该死的王善!”见此情形,赵枢恨得咬牙切齿,他为人最是嫉恶如仇,那王善在他心中已是必杀之人。
“哥哥,可曾杀了王善那厮?”见赵枢进帐半晌都没有动静,杨再兴便在帐外叫道:“若是杀了,速速出来走罢,贼兵越发多了!”
“那厮跑了!”赵枢一脸愤慨的出了营帐,嘴里直骂道:“那该死的杀才,造反杀人还不算,竟敢奸杀民女,自家败了也就罢了,怎地也不给别人留条活路!”
“哥哥勿恼,这些个贼人便是这般,何必与他们置气?”罗延庆劝解了句,方才蹙眉道:“哥哥,这王善杀不成,我们须得快走。这五万喽啰,便是站着与我们杀,我们也杀不完。待力气尽时,却是麻烦!”
“也罢,咱们先杀出去!”斩杀王善本就在计划之外,赵枢也不想耽搁,便是有赵云之能,也勿需学他冒险不是。
一行三人,又组成箭头阵,直往营外杀去。可进来容易,出去便难了。贼军营中闪现出数队披甲执锐的精兵,各个膀大腰圆,一身凶悍,硬生生将三人挡住。抬眼望去,在不远处的高台上,一个男子满脸怨毒的盯着三人,手上还提着把金光闪闪的大刀,口里似是在叫嚷着甚么。
“那厮定是王善!”赵枢看着台上那人,紧了紧手中长枪,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可他又不能罔顾兄弟的性命,只得唤了声:“休要恋战,速速突围!”
三人左突右闯,就是冲不出去。王善这厮甚是奸猾,竟不惜麾下士卒性命,硬是用人海战术将三人围在其中。每当三人将要冲出包围圈,必有人以自杀的方式挡在前面,阻住三人的去路。
“哥哥这般下去不是个事,得想个法子突围出去!”三人马尾相连,背靠着背,罗延庆那张红脸竟也似关公一般,只喘着粗气骂道:“直娘贼,本以为是虎入羊群,不曾想竟是披着羊皮的狼。若再不想个法子,咱兄弟三个今日便要栽在此地了!”
“休说这般丧气话,便是拼着一死,咱们也得将哥哥送出去!”杨再兴眼睛一瞪,将面前的一个贼兵挑死,梗着脖子大吼道:“俺老杨家自太祖时便扶保真主,何曾使得真主陷于敌手?今日我杨再兴若保不得哥哥,尚有甚脸面苟活于世?哥哥且随我来!”
杨再兴爆发了,他手中那杆灿银枪已是超越了平日的极限,一张白脸涨的通红,脖颈上青筋直爆,那双瞪得溜圆的眼睛透着丝丝凶残,浑身上下裹满杀气。挡在前面的贼兵为他的勇猛所摄,竟是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冲出去!”眼见杨再兴拼命杀开的一条血路又要被堵上,赵枢大吼了一声,也将手中长枪急刺,他心中都有些后悔,怎地不多带些人来,便是带管烟花做信号弹也成,好歹遇见个危险,还能大笑一声吼道: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总不至于搞的眼下这般狼狈。
“哥哥,小心…”没等杀出重围,突地听得罗延庆一声呐喊,回头一瞧,正有一人握着把猎弓,偷偷瞄着自己。赵枢大惊,可眼下已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他咬牙将手中长枪掷出,虽说将偷袭之人扎死了,却也失了趁手的兵器。
形势越发危急,赵枢真是悔不当初,若非自视甚高,他又岂会做出这等冲动之举?须知千金之子不作垂堂,他乃堂堂王爷,又有威武之师,何苦跑来踹营?就在他十分丧气,甚至想要放弃之时,陈丽卿娇俏的面容在他心里闪过,又想起了等着他回去的朱凤英,还有太子赵桓以及所有关心他的人!
“我尚肩负重任,岂能死在这里?”赵枢双目圆睁,仰天怒吼,劈手自贼兵那里夺来一杆长枪,随手施展出百鸟朝凤枪中的杀招,围在他身边的贼兵竟被他一枪刺死了好几十个。他抬起头,用蔑视的眼神看着站在高台上王善,做了个割喉礼,只气的王善手舞足蹈,至于叫没叫,太远听不着!
“哥哥,又有人冲营,看来是接应我们的!”就在赵枢左冲右突难以杀出之时,耳边传来了罗延庆兴奋的吼声,他抬眼望去,营门处果然一阵混乱,只是不知来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