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宗泽在军营里逛了一圈,看着整洁的营房,有序的床铺,直让他啧啧称道。现代军人的管理理念,哪怕只有预备役与军训的管理模式,在古人眼中也是无比新奇的。可尚未走完全营,竟有小校来报说,有女子闯营。
赵枢得报满脸愕然,只与宗泽面面相觑,任谁也想不到,肃王三卫也有人敢乱闯!二人联袂走到营门处,果然见到有个女子正与守门士卒争执,还是个熟人,不由上前问道:“凤英,你怎地来了?”
“枢哥哥,宗大人,奴家失礼了!”朱凤英先行一礼,方才笑道:“奴家去庄园寻哥哥,却有庄客告诉奴家,哥哥来了军营,奴家便赶来了!”
赵枢闻言眉头一皱,须知朱凤英虽是武将之女,平日里也颇有眼色,怎会如此胆大妄为,他不由问道:“寻我有事?”
“嗯!”朱凤英羞涩一笑道:“我爹爹唤你!”
“朱将军?”赵枢眉头微舒,轻笑着问道:“他寻我有何要事?”
“爹爹寻你,你自去便是,若无要事,我怎会来此!”朱凤英轻轻一跺脚,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也不知想起了甚么,只听她娇声道:“反正是好事,你将老牛他们也带上!”
“带上老牛他们?还是好事?”赵枢有些莫名其妙了,若只是邀请他,没准是老丈人想看女婿。可还要女婿带上别人,难不成是集体相亲?心下虽有些嘀咕,可朱凤英亲自来请,他又不能不去,只得笑道:“也罢,既是朱将军相邀,我又岂敢拒绝。劳烦宗大人先管着军营,我去去便回!”
“王爷且自去,这里交给老夫了!”宗泽自是知道赵枢与朱凤英的关系,只暧昧的看了赵枢一眼,便将一干事务应下。
将牛皋、罗延庆、杨再兴唤来,可朱凤英依然不肯罢休,连张宪、小卓子都叫上了,弄得赵枢更是疑惑。难不成这年头连太监都能相亲了?可朱凤英硬是要他们去,赵枢也没有拒绝,都是自家兄弟,便是为了嫂嫂白跑一趟,想来也不会有何怨言。
一行七人在朱凤英的带领下,竟是没去朱府,而是来到城外一处军营。对过口令,七人进了军营,在小校的带领下,来到了中军大帐。掀开帐门一瞅,朱伯材竟顶盔贯甲坐在帅椅上,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七人。七人不敢失礼,连忙齐声唱了个肥诺。
“行了,勿用如此多礼!”朱伯材站起身盯着赵枢看了半晌,方才笑道:“肃王爷,我是个武人,性格直爽,废话便不多说了。我家女儿看上了你,虽不敢说是你的幸运…”
“朱伯父的心意,在下已然明白。凤英是个好女子,看上我确实是我之大幸!”没等朱伯材说完,赵枢先是行了一礼,又正色道:“今日诸位兄弟都在,可做个见证,此生卿不负我,我不负卿,自当待她如珠如宝,若违此言…”
“枢哥哥!”朱凤英突地打断了赵枢的誓词,脸上挂满泪水道:“奴家心已属你,便是你对奴家不好,奴家也甘之如饴,无须发甚么重誓。若有朝一日,你我之间须得誓言来维续,那誓言还重要么?”
“这…”赵枢愣住了。的确,若一份感情到了需要誓言来维续的地步,这份感情也不复存在了,甚至已成为负担。他笑着摇了摇头道:“此言不错,感情确实不能用誓言来维续,可我一定会对你好。只是口说无凭,且看日后罢…”
“行了,弄得这般伤感作甚!”见帐内气氛陡然变得异常凝重,朱伯材不由苦笑道:“我本想教训下这小子,让他莫要以为自己是王爷,便能欺负我家女儿。却不想…唉!肃王啊,你虽说还没娶我家女儿,可也算是板上钉钉之事,我便唤你声贤侄如何?”
“朱伯父休要客气,若非小子妄为,眼下已是你家女婿,便是从太子那里算起,你唤我声贤侄,也是妥当的!”赵枢拱了拱手,才笑问道:“朱伯父,小子正准备出征,不知你有何要事,将我等尽皆招来?”
“这一打岔,险些忘却了,尔等且随我来!”朱伯材站起身,带着几人绕过营帐,来到了营后的马棚,只见棚内拴着几十匹颜色各异的战马,这些战马不停摇动着马头,喷着粗气,打着响鼻,似是烦躁的紧。
“朱伯父莫非是要将这些马送与我们?”赵枢立即明白了,原来是朱凤英见他向太子要马不得,便替他向朱伯材讨要。朱伯材爱女心切,便将他们唤来,以赠马的名义,顺便教训下女婿!
见赵枢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朱伯材露出了个微笑,可他并不想让赵枢得意,便将脸色一沉道:“送尔等自是无妨,可也要尔等拿得走!须知我这里的战马不比皇宫内苑的战马,匹匹都不曾阉割。性格暴躁,脾气暴烈,非是真好汉,降它不得!尔等降得哪匹,便牵哪匹走,若降不得非要硬来,却被马儿所伤,是自家没能耐,须怪不得我!”
“如此便让俺老牛先来试试!”牛皋性格最是急躁,见朱伯材夸赞自家战马,他心下不服,便跳将出来。
“你便是牛皋?果然急躁暴烈,还是个黑厮!”朱伯材笑道:“你看中了哪匹,我让马奴牵出来!”
“哪有这许多麻烦,我自己动手便是!”牛皋活动了下手脚,叫道:“将军既唤我做黑厮,我又喜爱黑色,便挑那匹黑的,正好与俺老牛一般黑!”
顺着牛皋手指望去,朱伯材哈哈大笑道:“你这黑厮却是个有福气的,整个马棚中,那匹马虽不说是最好,却也是顶尖的几匹之一,唤作踢雪乌骓。通体似黑缎子一般,油光放亮,唯有四个马蹄子白得赛雪。昔日西楚霸王项羽曾得此马,汉末名将张飞也骑得此马!可此马性情暴烈,力大无匹,恐你降它不得!”
“降不降得,且看我的!”牛皋猛跃上前,一把拉开马缰,那乌骓马扬起前蹄便踩了过去,他转身让开门来,乌骓马托地冲出,他又连忙挡在马前。
乌骓马望着牛皋,打着响鼻,前蹄不停在地上刨着,一人一马便在空地上对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