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不怕奸的,不怕忠的,只怕不开眼的。见朱伯才这般识时务,赵枢满意的笑了。事情已商量完毕,三人坐在厅内,只是品茶,也不说话。过了好半晌,赵桓才春光满面的自后堂出来,赵枢见他这般模样,岂能不知道事情成了?四人便不再逗留,直接起身告辞。一路上,赵桓脸上的兴奋都不曾消去,使得赵枢与赵金奴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陷入恋爱的人,连智商都低了。
将二人送到宫门口,赵枢正要离开,不想从门洞里走出个宦官,说是官家让三人前往延福宫。既是赵佶相招,赵枢三人自不敢怠慢,连忙赶了去。到了延福宫里,只见赵佶少有的端坐在那里,脸上表情好不严肃。
“拜见爹爹!”三人行了礼,便站在阶下,赵枢依然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可赵桓与赵金奴却是忐忑不安。
“你们出宫了?”赵佶看着三人一身常服,挑了挑眉头问道:“去了哪里?”
赵枢生怕赵桓与赵金奴说谎,连忙抢着答道:“去了武康军节度使朱伯才府上!”
“呃…”赵佶愣了下,没好气的说道:“五郎,我又不曾问你,不许你再答话。”
“爹爹此话差矣!”赵枢笑道:“此乃孩儿撺掇着大哥去的,爹爹若要怪罪,自有孩儿一力承担…”
“废话,我何曾说要怪罪?你兄弟二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密无间!”赵佶原本严肃的脸突地一跨,笑意立时浮了上来,他眯着眼睛问道:“大郎,那朱家小娘子如何?”
“呃…”赵桓顿时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赵佶居然会这么问,一丝红晕爬上了他的脸庞,羞得他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将头点得似小鸡啄米一般。
“真是为老不尊!”赵枢见状不由暗自腹诽,哪有爹爹向儿子打听儿媳妇的?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爹爹又不是不知哥哥的性子,能去朱家看看,已是万分难得,若想让他说个所以然来,还不如你亲自去瞧瞧!”
赵佶闻言哈哈大笑道:“男儿当风流,大郎已是差了许多,五郎虽说颇有智慧,但在这方面却也差了不少。孰不见,三郎都已然纳了五房妾侍,若不是要大郎先成亲,我早已为他赐婚了!就说为父在大郎这个年龄,孩子都不止五个了,你二人须得向为父学学!”
“呃…”听了此话,赵枢先是愣了下,接着又是一阵腹诽。似赵佶这般七岁偷看宫女洗澡,十三岁逼宫女偷看他洗澡,十五岁便将勾栏瓦肆当作家的奇葩,谁学得来?或许也只有高衙内这等人才,方能与他一较短长!
“怎地不说话?莫不是被为父震住了?”见赵枢愣在一旁,赵佶心下大乐,赵枢的这副表情,可是不容易见到。他突地眼珠一转,又起了个促狭心思,便笑问道:“五郎,那朱家小娘,你可曾见到?”
“自是见到了!”赵金奴在旁边站了甚久,一直没有说话的份,听到赵佶发问,她忍不住将朱府发生的事说了遍,只是将爬墙头那一段给省去了。
“哦?”赵佶听完,脸上露出个古怪的笑意,随即又快速的隐去了。他看了赵桓一眼,却向赵枢问道:“五郎,既是你也看见了此女,你觉得如何?”
“甚好!”赵枢笑着点了点头道:“此女温柔贤淑,性情刚烈,却是个外秀内刚的好女子,与大哥甚是相配!”
“看来五郎对此女也甚是满意呢!”赵佶突地话锋一转道:“既如此,我看大郎也不是很喜欢此女,我便将此女赐予五郎,即日完婚!”
“啊?!”赵枢与赵金奴齐声惊呼,赵桓竟是忘了害羞,满脸惊愕的盯着赵佶。延福宫内陷入了宁静,只听得一个喘息声越来越重。
“爹爹,你怎能这般!”赵桓爆发了,他泪流满面的哭诉道:“若是不满意孩儿,遮莫废去孩儿的太子之位便是,何苦这般戏耍孩儿!难得孩儿有个看上眼的,你竟……”
赵佶毫不理会悲愤的赵桓,只是盯着他问道:“那朱家小娘你可喜欢?”
“孩儿喜欢!”赵桓用袖子将脸上的泪水拭去,坚定的叫道:“孩儿甚是喜欢朱家小娘子,此生非她不娶!”
“喜欢就说嘛!”赵佶又恢复了往日的惫懒性子,他斜靠在座椅上,挥手扔下一卷黄绢道:“且自己看!”
赵桓慌忙将黄绢捡起,打开一看却是赐婚诏书,他满脸愕然的看着赵佶,不解的问道:“爹爹,这是何意?”
“甚么何意?”赵佶颇为苦恼的拍了拍额头道:“想我风流倜傥,怎生得你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儿子?很明显,为父方才是戏耍与你,这都看不出来?本以为你能去见那朱家小娘是开窍了,不想仍是这般木讷,真令为父失望!”
“呃…”赵桓脸上的泪水还未干,却又看着赵佶笑了,再想想自己方才的表现,脸上立时爬满了红晕。他颇为羞愧的低下了头道:“孩儿让爹爹失望了!”
“罢了!”赵佶挥了挥手,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却又转头对赵枢道:“五郎,我也给你定了门亲事!”
“啊?”见说到了自己身上,赵枢不由一愣,连忙问道:“爹爹莫不是戏耍与我?”
“谁有空与你戏耍!”赵佶笑道:“你与大郎感情甚笃,我便让你们亲上加亲,那武康军节度使朱伯才有二女,长女赐予大郎,那幼女便赐予你!”
“啊?!”赵枢瞪着双眼,嘴巴张的老大,下巴差点砸了脚面子,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顽皮的小女孩,双手叉腰,硬装凶悍的模样。虽说挺可爱的,但那毕竟是个小女孩,他不由喃喃道:“爹爹,朱家幼女才多大?如何能做我的妻子?切莫戏耍孩儿!”
“也不小了!”赵佶笑道:“过了年便十四了,先定下婚期,待及笄便能与你完婚!须知你今年也不过年方十六,相差三岁正可做亲!”
“也就是说今年才十三…”赵枢闻言一头冷汗,十三岁的小女孩在后世才上初中,眼下却要与自己成亲,自己既不是恋童癖,更不是怪叔叔,想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坐在自己怀里叫自己老公,他便满头冷汗。
赵枢沉默了半晌,方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能不能过些日子再说,或者让孩儿自己挑选?”
“自是不能!”赵佶脸色一沉道:“此事已定,断无更改的可能,你等都退去罢,为父乏了…”
赵枢还想争辩,可赵佶丝毫不给他机会,竟毫不留情的将三人赶出了延福宫。待三人离去,延福宫里却传来了赵佶得意的笑声:“臭小子总与我耍心计,且让你看看为父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