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子时。
逢香殿深处那充满各种香气的房间里,静言木然地坐在床上。红色轻纱制成的衣服套在她身上,几近透明的衣料让她的肌肤若隐若现,无限引人遐思。
房中的香气让她脑子发闷,心口发热,身体里滑过躁动不安的暖流。
可茂荀还没来,她已经如此坐了一个多时辰。在快要晕厥的当口,她对站在床边的宫女道:“你们都退下吧。”
她本以为她们会说“皇上没来不能走”之类的话,准备好疾言厉色一番,她们却恭敬地福身退了出去。
独自坐了一会儿,确定她们已经走远,她起身跑到屋中的桌边,提起茶壶倒水喝。连喝了两杯,感觉胸口的燥热压了一些下去,她才拖着脚步走回床边。见床头摆着小册子,她知道是春宫图,还是伸手拿起来看。
翻了几下,见了上面的姿势,有些用过了,有些简直无法想象。她更无法想象,一会儿若茂荀来了,会怎么对她……
已经子时了,或许他不会来了……或许,他本就是让她在这里来等一夜,却不出现……
他是想要做什么?
她没好气地将册子摔在床上,气闷地捶着床板。
“还挺有脾气?”突然,茂荀特有的讽笑声传来。
她吓得跳起来,转身见他噙着邪气地笑走向她,她不禁胆怯地后退一步,却不小心跌坐在床上。
他看着她身上半透明的装束,穿了和没穿没什么两样,却比没穿更诱人遐想!他眼中急速窜起火苗:“朕的皇后是块宝啊……早该让你来这里——”他说着,已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让她无所遁形。
她被他看得不自在,想遮,但本是穿着有衣服,一举手投足却无所遮。但不遮却觉太过裸露,他的眼神又将她仅有的遮蔽剥光了……
他看着她红润的脸颊,连肌肤都泛着诱人的红,知道她是被这间屋子折磨得有些动情了。
“宽衣。”他突然道。
她听见,抬眼看着他,有片刻疑惑。
“怎么?不明白?”他举起双手,扯开嘴角笑了起来,却一个字比一个冷,“别忘了你在侍寝,要好好伺候你的君王。”
她身子一颤,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走到他身边,鼓起勇气去解他的腰带,颤着手将他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
她不是没为他宽过衣,但今日不似从前。从前觉得幸福,今天却是心痛。
他看着紧挨着自己的娇躯,呼吸着她身上浓郁的香气,可惜不是她平常淡淡的茉莉花香……他烦躁地一皱眉,猛地将她推开。
“啊……”她跌坐在床上,皱眉望着他,“皇上?”
“看样子你还得好好学习伺候人的功夫。”他自己三两下将剩余的衣物脱光,露出精壮的身躯。
她见他居然已经有了反应,吓得往后缩去。
他一笑:“那是床……退什么呢?退得那么进去,朕会以为你在邀请……”说着,猛地扑了过去。
“不……”她迅速翻转身子,还是被他压住了,却是背对着他。
他低沉一笑,在她耳朵舔吻:“你已经不是女孩子了,不知道这样的姿势也可以吗?”
“……”她将脸埋在床中,默默流泪。
他伸手将被她压在腿下的春宫册抽出来:“抬头!”
她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他有力的手指夹着那册子。
“我们看看……以我们现在的姿势,该怎么做……”看到她倔强的脸,似乎开始溢满愤怒,他的声音里突然有了笑意。
将春宫册从头翻到尾,却未见他们现在的姿势,他失望地叹气:“这本没有……”然后扔掉册子,火热的唇舌隔着透明的意料在她身上蔓延。
一只手顺着她玲珑的曲线蜿蜒而下,她的身躯为之颤抖。
“这屋子,的确助兴……”他的手和唇都未停,发现她已经湿润就直接分开她的腿占有了她。
她趴在床中,脸埋在双手间,咬牙抑制呻吟,也抑制眼泪。
“这逢香殿,好多年不用了……”他突然道,动作温柔,声音却残忍,“秀女一选,恐怕夜夜不歇……你是她们的大姐、她们的榜样,理当帮她们试用一下……怎么样,感觉如何?”
“你——”她一听,猛烈地反抗起来,翻身想要摆脱他。可他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腰,让他们的下半身紧密结合,毫不松动。
“你想做什么?!”她大哭,伸手就打他。
“心很痛?”他眸光一寒,突然猛烈地撞击起来。
“啊——”她承受不了,一下子又趴了回去。好一会儿,她突然伸手去摸索他握住自己柳腰的手,想拉到胸前去。
感觉她是想抱紧他,他心中柔软了一些,由她去了。都已经这样了,也收到效果,逼得太急,弄巧成拙可就得不偿失了……
谁知,手臂一被她扯过她的肩,她突然发狠,一口咬了下去……
“你……”茂荀倒抽一口气,一下子便爆发了,她也高声呻吟,然后身子便软了下去……
他也跌在她背上,两人都喘着气。
好久,他问:“怎样?这里和仪和宫,或宣德宫都不一样吧?”
她心里一痛,伸出手抓住他手臂就想掐下去,却及时打住了。
他不是没感受到她的动作,正期待着她的狠劲,谁知她居然停了。心中陡然失落,他心一狠,含住她的耳朵道:“这张床如何?”
“……”
“以前,雅妃在这里睡过、贵妃也在这里睡过……朕想想,还有谁——”
“茂荀!”她突然大叫,打断他,然后痛哭起来。
他停住,不再说话。三年没叫过她的名字了,她还真能忍!
她越哭越大声,止也止不住。他好过分,这么折磨她……
好久后,她安静下来,只剩下一声接一声的啜泣。
他轻叹一声,在她光裸的背上印下一连窜温柔又细碎的吻:“你呀……还不是自讨苦吃?朕何时想伤你来着?”
她一听,泪水汹涌而出。
“别哭……”他伸手抹过她的眼角,吻着自己留在她左肩的齿印,“痛吗?”
她吸吸鼻子,委屈地道:“痛……”
开始撒娇了?他满意一笑。“还痛吗?”
“痛……”
“心痛吗?”他贴着她的耳朵。
“好痛……”
“以后还做不做这种违心之事了?”口气简直是在教训语诀。
“……”
“嗯?”他的声音充满威胁。
她猛地扭过头,举起拳头不遗余力地打在他胸口。拳头对他来说毫无杀伤力,但他能感觉到她的愤怒。他伸手牵制住她双手,丝毫不妥协,双眼阴鸷地与她对视:“以后还做不做了?”
她望着他,眼泪再次汹涌而出,然后整个身子都猛地靠进他胸膛:“不了……”
他吁出一口气,一把抱紧她,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生命:“乖……”三年了,总算将这段感情导回正轨了。看样子,他还得小小感谢一下母后,谁叫她提选秀……
“你好过分……”
“谁先过分的?”
“我又不想……是母后……”
“你和母后过一辈子,还是和朕过一辈子?”他不悦地问,双手却丝毫没有松开她,有些受伤地在她耳边呐喊,“你怎么能这么不懂我的心,这么伤我……”
“对不起……”她抱紧他,哭得凶猛,“对不起……”
他静默着,明白她这声对不起,不只为今日之事,也是为过去三年她对他的态度。他轻轻喟叹一声:“以后不准再这样了,朕好歹是一国之君,管天下已经够忙了,还要和你斗,你想累死朕改嫁啊?”
“谁和你斗了……”
“斗妻、斗气,怎么不是斗?”他嗅着她的脖子,感觉她还在哭,安慰道,“别气了,逢香殿以后要来人也只有你来——”
“我才不来!”她说着就要起身。
他压住她,灼灼地看着她道:“侍寝不在这间屋。”
“……什么?”
“侍寝有别间屋,有别的床。这间屋,今天才叫人打理的;夜明珠都蒙尘了,是特为来见你的;这张床……第一次躺人。”
她望着他,心中满是感动。她的确受不了他临幸别人,想一下都难受,更别说还和那些人共用一张床……
“朕不会选秀。”他扳过她的身子,捧起她的脸,“不为别的,只是为了长命。你一个人就累死朕半条命了,来一群朕明天就撒手西归了……”
她听了,愣愣地看着他,居然……居然这就调侃她了……
他也看着她。
他在等她撒娇。她知道。
她心里轻轻一叹,顺从他的心意,郁闷地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他眼里盛满笑意,在她耳边道:“后宫,就这样了。世间有三千弱水,而你是我的曾经沧海,剩下的,我一瓢都不会取、一滴也不会饮。”
“……茂荀!”她惊喘,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却不见他有任何退却。她感动得流泪,紧紧抱住他,“茂荀茂荀……”
她唯有叫着他的名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