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的事不消片刻便传遍后宫。静言是从茂正这里亲口听说的,高兴了一阵,她问:“成婚的日子选了吗?”
“已经叫国师选了,应该有结果了吧。”茂荀道,“你这里就开始安排吧,一定要盛大一些,下次嫁公主,至少也要等十几年了。”
静言笑笑,敢情这人喜欢嫁公主?她马上叫人去通知各司设局,让尚宫们下午就过来见她。
“你就别操劳太多,凡事最后审一遍就是。朕和你成亲,什么事都是皇姐替母后过问的。这次也让她来帮你,反正她住在宫外,还好和宫外接洽。”
“什么都烦皇姐,皇姐要累死了。”
“云裳也是她妹妹。”茂正道,“反正,我们家该成亲的都成了,下一辈最大的在你肚子里,下次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
“是!我和皇姐一定将这次婚礼操办得风风光光,让你长时间可以回味一下!”
“让我回味做什么?”他没好气地捏捏她的脸。
静言躲开他的手:“讨厌!被你圣手一捏,这疤舍不得消下去了……”
“皇上、娘娘……”水莲走近他们身边,无视他们亲密的打闹,“太后知道了,去了脂练宫,正在和公主争吵。”
二人停下,怎么就忘了太后了呢?!
“朕过去一趟。”茂荀道。
“我也一起去吧。”静言道,“母后本就反对得厉害,现在却是你单独做了决定,只怕没那么容易说服。”
茂荀点头,二人一起过去。路上,静言道:“太后若不同意,怕会拖延好久。”
“朕发出去的圣旨,没有收回的道理。”他道,“你这里照常,不用停。大不了边办边劝,她要实在固执,临到头还不同意,也就不用她同意了,直接办了就是,她还能如何?”
“到底是母后。云裳不得到她同意,只怕也不会开心……”
……
脂练宫。
云裳沮丧地坐在梳妆台前哭泣,太后坐在她身后的桌边。茂荀和静言一走来,她突地冷笑一声:“茂荀,你是越来越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你当哀家死了是不是?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敢擅自做决定!”
茂荀将静言扶到她对面坐下,自己也坐下来,手指弯曲在桌面上,轻轻叩着:“母后,朕是皇帝,做任何决定都不需要经过他人的同意。”
“你——”太后不悦地一咬牙,“可这时云裳的婚事!哀家是她的母后!”
茂荀低下眉,抱歉地道:“朕一时没有想到,是朕疏忽了。但圣旨已下,无可挽回,朕都不能反对了,别的人……任何人都没有反对的余地了。”
“是吗?”太后看着他,握紧双手,“若哀家就是不同意呢?”
“朕想,母后还是同意吧。反正,云裳是嫁定了,你又何必闹得大家都不开心了?”
太后霍地站起来:“不开心就不开心,反正哀家也不认为那个明业周有哪里适合她!你们若想办这婚事,除非哀家魂归西天了!”说完,她甩手便出了脂练宫。
云裳这才哭着走过来:“皇兄、皇嫂……这怎么办啊……”
“你皇兄不是说了吗,你嫁定了,无论母后怎么反对。”静言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来,给她拭泪。
“可是……她是母后啊……”
“我们会劝服母后的。”静言道,“你就好好地等着做新娘子吧!你还要做衣服、珠宝、选嫁妆,有你忙的。”
“母后会同意吗?”
“会。”她肯定地道,“现在太后还在气头上,多说无益。过两天,她气消了,再慢慢劝,她会同意的。”
接下来,静言也就听茂荀的,马不停蹄地叫人着手准备起来。婚期订在四月末,只有一个多月了,时间不够充裕,有些急。
暖玉也真每天进宫,亲手过问每一件事。第一天,她去向太后请安,也好言相劝。太后发了一顿火,两母女不欢而散。第二天再去,太后已知道她居然在亲手操办婚事,愤怒地不再见她。
如此过了几天,太后听说外面的动作如火如荼,气得了不得。她自然知道一切都是静言在下命令,即刻带了人浩浩荡荡地过来。
静言和暖玉正在接见天织楼,疑惑怎么换了尚宫,一问才知卓尚宫早没了。想到那是和母亲一起共事过的人,她心下有些怅然,没说什么,仍然细致地吩咐大家做事。
底下人刚退散,太后便驾到了。
暖玉道:“母后怕是觉得你不顾她的威严擅自主张,来找你麻烦的。你进屋去休息,就说身子不舒服。”
“不用,我正打算这两日去见她。日子越来越近,总不能到了大喜之日再来急。”
太后进来,见了她们俩没有好脸色,却一股气全撒在静言身上:“你好大的胆子!将后宫弄得乌烟瘴气,也不问过哀家一声,你真当哀家死了吗?”
“此事是皇上下令,儿臣自然不能反对。儿臣也想询问母后意见,只是母后避而不见,儿臣也没有办法。”静言道,“幸好儿臣手掌凤印,可以做主后宫,才没有耽搁了事情。”
太后听完,气得浑身发抖。若不是她怀着孩子,她一定甩她一耳光!
“你这话,是向哀家显威、指责哀家误了事吗?”
静言毫不顾忌,直言道:“儿臣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你——”太后这次是真的愤怒地要甩她耳光。
“母后!”暖玉急忙拉住她,不解地看着静言,“静言?”静言不是这么不懂事、这么咄咄逼人的人,今天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