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言转身,缓缓走近那些绣架,伸手触摸:“感觉离娘好近,像有她在身边、有她说话……”
无波懒懒地转动眸子,仿佛看见风灌过长廊吹在木头上:“是啊,离娘好近……”
“无波小姐——”柔柔的嗓音从外面传来。
声音发自星楼那边,二人看过去,见出阳站在湖边。
“出阳。”无波向她招手,“进来坐坐吗?”
“听说这是堡里禁地,算了吧。”出阳说。
“哪里是禁地,哥哥们不拿针自然不愿进来。”无波轻笑。
出阳听了,便提起裙子走过来:“无尽公子说你好久没去看他了,很想你呢。”
“有你在他还想得到我?”无波状似奇怪。
出阳已走进长廊,脸色微红:“他最疼你这个妹妹,你不去看他,他自然想了。”
“要过年了,我赶着给他做衣裳,他还敢怨我不去看他?”无波走过去牵她过来,“见过皇后了吗?”
“天天见呢。”出阳道。
无波这才想起静言怀有身孕,关心道:“怎么样?”
“有点小产的迹象,想是心事过多和天气变化的原因,我有开安胎药给她。注意着,便没事了。”
无波一听,劝静言道:“你别想太多,把这里当自己家一。大哥迟早送你回去的,就不要为这事操心了,伤了身子可不好。”
静言微微点头,只是,放在心里的人,哪有说不想就不想的。
“一会儿我和大哥说一下,明天起,你换个地方住。他那日楼,都不怎么让下人进去,你哪里得得到照顾?”
几人在长廊上边走边聊,一会儿后,出阳道:“我得去给无尽公子换药了。”
“我跟你一起去!不是说我没去看他吗?”无波说着,问静言,“一去看看怎样?”
“也好。”闻家四兄妹,也就那一个没见过了。茂荀若知道多了几个兄弟,虽然已经隔得远,但也会高兴的吧?她就代他去看一看好了。
三人转身往星楼走去,刚走出长廊,便有一个丫鬟远远跑过来:“小姐——”
无波停下脚步,待她跑到跟前才问:“怎么了?”
“武姑娘来了!”
“哪个武姑娘?”无波眉毛微蹙,以为是无违带回来的那些女人。除了悠然,她和她们一向没有来往的。
丫鬟见她有点不高兴,声音便弱了下去:“是二少爷的师妹……”
“是她?”无波眼睛骤然一亮。
出阳也一喜:“是流连来了,这可热闹了。”
无波看她一眼:“她一来便缠着你,三哥总不高兴……”笑了一句,她吩咐那丫鬟,“我们去三少爷屋里,你把武姑娘带过来,另外吩咐人把竹院收拾一下,好给她住。”
说完,三人继续往星楼走去。
刚步进厅里,便听一声猫叫,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只花猫,猛地往出阳扑来。
出阳伸出手,它便一下子跃进了她怀里。
“喵——”猫儿乞怜地往她怀里钻。
接着,又听见后面传来一声狗叫,一只黄毛大狗突然冲了出来,恶狠狠地看着出阳怀中的猫儿。
出阳抱着花猫,瞄那黄狗一眼,那狗便不做声了,夹着尾巴缩到了角落里。
“我们走。”出阳回头叫静言和无波,抱着花猫大摇大摆地往后面走去,似要找人发气的样子。
后面出去是一个小天井,穿过天井,走上走廊,一排雕花窗棱开的开、掩的掩,窗下有盆栽,棱上有风铃,感觉很是惬意。
出阳隔着窗户向里道:“三公子,你要真无聊,我捉两条蛇放你床上,你自己和它玩!”
“出阳!”里面传来一年轻男子清朗急切的声音,接着又是砰地一声,似是椅子倒在了地上。
无波掩嘴轻笑,也对着窗户里道:“三哥,你慢点,摔出个好歹,出阳纵是妙手回春恐怕也没法了……”
“无波!你来了!”三公子更是惊喜一叫。接着便听丫鬟和小厮劝他的声音,听起来,他该是行走不便,却硬要出来。
还好静言她们已经走到门口,他也就不再乱动,乖乖坐在椅子上等她们进去。
出阳瞪他一眼,将手上的花猫放在地上:“那黄狗怎么又追着它跑了?”
无尽一只手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一腿也被裹得变了形,他撑着拐杖,脸色有些尴尬:“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它们……”
“你会不知道?”出阳好笑地晲他一眼,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为他把脉,“刚刚它们还在一起玩,让肉吃呢!我才走了多大一会儿,转过身居然就反目成仇、拼命追杀了?不是你又挑拨人家两个,哪里会这样?”
“咳……”无尽尴尬地咳嗽一声,顾左右而言他,突然看见静言,好奇地问,“这是谁?”
无波领着静言过去坐下,对他道:“她就是夏姨的女儿,当今皇后。”
“是你啊!”无尽看着静言,“娘在家的时候,一直念叨着夏姨呢,可惜全没消息。上次悠然进宫,回来说皇后是织女的女儿,让我们开心了好久?”
“悠然?”静言回想那个安静的女子,问无波,“她也知道我娘?”在闻家堡,除了他们兄妹和出阳,别的人只知道她皇后的身份,别的却全然不知。出阳是因为大家把她当无尽的人,若悠然也知道,她会是什么身份?
“嗯。”无波点头,“悠然是我们商铺的大掌柜,她静下来也爱刺绣,我便将夏姨的事告诉了她。也因此,她偶然听见太后说你娘针法天下无双地好,才会怀疑你娘就是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