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娘娘,有需要公公帮忙的地方?”严劲自然不会信。偌大后宫,男人希望它安宁,却总被这些女人挑起纷争。这也是后宫的女人之一,听起来温柔,看起来可怜,但她在后宫,便披了面具。
“我……”她无法启齿。
那跪在地上的公公看了看,抬头道:“严统领,这是凤掖楼曹御女。”他说着,不忍低头叹了一口气,“她是后宫品阶最小的娘娘,俸禄也最少,更没有赏赐。这后边几位娘娘,皇上已经不来看她们了,她们就自己打发时间,没事聚在一起喝喝茶、请去自己宫里吃顿饭,你来我往的,都要开销。娘娘家里有人也全靠她养,最近她父亲重病,更是需要钱。她的俸禄不够花,因此自己做了东西,托老奴带出宫去,变卖了再稍给她父亲……”
曹御女在一边垂着头,即使在黑暗中,严劲也仍看得到她双手使力握在一起,微微颤抖着。他记得她,和刚刚那有些疯癫的许修媛几乎是同一时间加封的。
许修媛是秀女,官家小姐出生,算是有身份的人,长得也漂亮,被封了修媛。这位本是宫女,只是偶被临幸,没什么好的出生,被封了御女——宫女被临幸,没有孩子,一般是得不到封号的。所以,她的品阶虽然低,也算造化了,就是秀女,很多人也穷极一生得不到封号。
“这是违反宫规。无论有何理由,也不应当。”严劲道,“今夜有刺客闯入后宫,皇上命臣搜寻,一切可疑的人都得捉去问话。你是娘娘,深夜不在寝宫,居然在外与人私相授受,臣必须要带你去见皇上!来人,将他们二人带走!”
“严大人!”曹御女惊恐地看着他,“求求你网开一面吧……”
“小心点,不要伤了娘娘。先带到殿外等候,等我搜寻完了,再带他们去见皇上。”严劲说完,带着剩下的人往萧妃的虞安宫走去。
虞安宫门外寂静,走进去,却见里面亮着灯,想来萧妃还没睡。门口的宫女看见有人来,已经忙不迭进去通报了。等严劲走到门口请求觐见的时候,萧妃已经出来了。
“怎么了?”萧妃同另一位美人一道走出来,没有惊慌,只有疑惑。
“打扰娘娘休息了。有刺客闯入禁宫,怕娘娘受伤,所以来搜查一番。”
萧妃半信半疑,点头:“原来如此。”主动领他进去。
“这位是……”严劲看着同她一同出来的女子。
“这是容昭仪。”萧妃边走边道,“我俩住处近,常在一起,刚刚正在解九连环玩呢。想必严大人一会儿还要去青雁台,那就顺便劳烦大人送昭仪回去了。”
“臣自当尽力。”
搜完后,严劲送容昭仪回青雁台,顺便也搜寻了一番,才转道去脂练宫。
先前被搜过的苏妍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总觉蹊跷,想来他不会那么快去搜太后,便以担心太后为由去了千慈宫,将此事告诉了她。
太后一听,倒没觉得有什么好怕的。当年北风刺客刺杀崇文帝,她还亲眼看见呢!只是,不免担心云裳被吓到,便过来看云裳。
云裳想到与业周两情相悦,只待太后和皇上同意,便可让他做她的驸马,心中开心,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半夜太后来了,她也没去疑惑有什么事,说了几句,便想先将这事说给太后分享。但总觉害羞,东拉西扯地说不出口。
太后发现严劲还没来,只想赶快将她安抚好,然后去将严劲堵在外面,不让他来扰她清净,没注意到她神色有异。
正在这时,严劲却带着人来了。
云裳听见外面说话,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好奇地想要张望。
太后按住她:“你快睡了吧,这么晚了。”
“我睡不着。”云裳站起来往外走,走了几步,疑惑道,“我好像听见严劲的声音,该是皇兄来了!咦?这么晚了,他该在仪和宫吧,来我这里做什么呢?难不成又吵架了……”
苏妍儿听她理所当然地说茂荀该在仪和宫,心中闷闷地,不知是什么滋味。
云裳走到外面,见只有严劲,不禁奇怪:“怎么了?”
严劲见太后随后出来,道:“没事,只是例行巡逻。”
“既然这样,你们就退下吧,公主要休息了,不要打扰她。”太后道。
“臣遵命。”严劲只得离开。
太后这里又将云裳劝睡下,才离开。走到外面,严劲还没有走,显是等她问话。
“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不信是刺客那么简单。
严劲自然不敢说皇后失踪,只说看见有刺客的影子。
太后道:“别搜了,既然被发现了,多半已经跑了。好生派人把各宫看着、守着就是了,你快回去皇上身边,以防万一。”
严劲也明白这个道理,而且,刺客还有可能逗留,那人是劫人,肯定早已离开。他便回宣德宫,带曹御女和那老太监去见茂荀。
曹御女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若只是违反宫规,便也罢了;恰好撞到抓刺客,皇上肯定怀疑她与这事有关。死到临头,她倒不怕了,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的罪状,无论皇上信不信,只求他饶了无辜的公公。
茂荀听她的说辞毫无漏洞,若不是在这个关键时刻,还真是值得同情。
带走静言的自称是闻家堡的人,是自己惹来的。若曹御女说的事实,便不能滥杀无辜;若真与对方有关,查清楚再处置不迟。
因此,他便以违反宫规为由,下令杖责二十、罚俸三月。那个太监进宫多年,已是一个总管,杖责五十,降职到杂役房去做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