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公子很担心你。”业周说。
“荀公子?”静言先是疑惑,既而明白,是茂荀。
“荀公子是谁?”随风子问。
“静言的丈夫。”业周说。
“静言姐姐。”流连急忙拉住静言,“山下好多人啊,可能就是你相公带来的。还说要攻山,踏平我十里寨呢。”
“是吗?”静言问业周。
“他是这么决定没错。”
“不过我不答应。”流连说。
“人家光明正大来接娘子回去,由得你不答应?”无风问。
“就让他这么把人接走?然后十里寨没了,等爹回来的时候我怎么交代?所以——”流连看着业周,“你也看到了,我和静言称姐道妹的,一点都没有欺负她。你要是答应我的条件我就让你把静言姐姐带走,并且还亲自送你们下山,顺便跟她相公赔个罪,否则我只能把她留下来了。再说,罪魁祸首是你师父,你不会那么不孝吧?”
“他最不孝了!”随风子说。
业周不理会他,径直问流连:“你有什么要求?我要尽快把夫人带回去。”
“爽快!”流连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差点害人家疝了气。她一见,看着随风子:“疯老头,你徒弟真的没武功耶,你那么好的功夫干吗不教他?”
“他的经脉不适合练武啦!这是我这辈子最气愤的事!”
听了这话,她放在人家肩上的手劲马上就变轻了,而且怕拍坏他一样,用手轻轻地在他肩膀上扫着。
“武姑娘?”业周看着在他肩膀上飘来飘去的手,这等同于轻薄吧?如果她不是山贼的话,他真要以为她是个轻浮的女人了。
“这样也能弄痛你啊?”流连不知道他防备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流连,庄重一点。”无风轻咳一声。
“嗤——”流连先是一愣,接着忍不住轻笑一声,把手收回来,“真是书呆子一个!好啦,我的要求很简单,叫你们公子不要来找我寨子的麻烦。我可不管他有什么背景,反正他最好告诉所有他能叫得动的人、听他的话的人、愿意为他打抱不平的人,这件事到此为止,就当没发生过。”
“这个要求太过分了……”业周说,那不是给了十里寨一个特赦令吗?
“怎么会过分?!”流连说,“这个要求很小啊!他要真是想置我们于死地就等我们杀人放火的时候看官府收拾我们好了,到时候随便他怎么笑!”
“那好,我可以答应你,这件事就算了,绝对不会有人拿你抓了我们夫人这件事来难为你。不过,你们以后最好小心点,否则会死得很难看。”
“你威胁我?!”
“你们夫人?”随风子听到徒弟对徒孙的称呼感觉有点怪,“你在给徒孙女婿做事吗?”
业周对他的说法有点不适应,听起来很窝囊的样子。不过姬茂荀是天下第一人,他不亏。
他轻叹道:“仔细追究起来是这样没错……不过……”
“不过什么?”
“没有人知道静言是我弟子。”
“干吗不要人知道?”随风子觉得自己被轻视了,满心不爽。
静言看着他们,叹了一口气:“是这样的——我叫宫静言,我的丈夫叫姬茂荀,不过,没有人会直接称呼他的名字……甚至我的名字。”
“姬好像是皇族的姓啊……”流连靠近无风,师兄是最好的保护。她相信自己一定惹到大人物了,难怪官兵都出动了,而且对方还那么嚣张。
“难道你是王妃?”她问,然后看着随风子,“你好风光哦,有个做王妃的徒孙……”
“据我所知——”无风一点也不怜悯地说,“当今圣上就叫姬茂荀。”
“我醉了……”流连一听,白眼一翻倒在了他手臂上。
她这一“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老爹头一次把山寨交给她,她就惹到皇帝头上去了,都怪那个“随疯子”不好!二话不说,她爬起来就去找随风子算帐。
走到院子里,却见自己师兄和那师徒几个狼狈为奸,喝寨里的酒!
“你是说除了宫家的人没有人知道我徒孙是你徒弟?为什么?”随风子按着酒坛子,很不爽地看着静言,“就算她做了皇后也还是我徒孙啊,怎么可以不认做师父的?”
“我没有不认啊。”静言说。
流连走过去:“又喝酒!我的酒窖都空了!师兄,你也不管管?你这是吃里扒外啊!”
无风说:“是皇后娘娘的师公要,怎么能够阻止?”
“嗨呀——”流连心里不痛快了,“做皇帝皇后就了不起啊?”
“昨天是谁吓得晕过去的?”
“我只是醉了!”她大吼。她堂堂十里寨的当家小姐,怎么可能吓晕?!
“既然武姑娘已经醒过来了,我想我应该带皇后娘娘回去了。”业周说。
“静言姐姐,不要回去!”流连说,“哪个皇帝没有三宫六院,你回去是受苦,还不如陪我做山贼,快快乐乐的……”
“好啊!”随风子非常赞成。
“不行!”业周反对。
“宫姑娘的确可能过得不好……”无风很中肯。
“你们干什么?”静言好笑地问,“我要不要回去还要经过你们首肯吗?”
“这个……”三个人态度软下来,必恭必敬地对待皇后娘娘。
见大家安静下来,她问流连:“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下山?”
“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啦……”流连说,“不过,万一皇上要血洗我十里寨怎么办?”
“不会的,皇上爱民如子,最多把你们关起来。”
“不要!”
“放心。”静言握着她的手,“既然你叫我一声静言姐姐,只要我是皇后我就会尽力为你求情,尽力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