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秋天其实是最美的季节,可是忙碌让她们很少能看到北京白天的景色,其实这时也是傍晚时分了,灰蒙蒙的,有一丝压抑。靳晓思一路沉默着,也在心里盘算着即将一同参与竞标的续约提案。
很快,出租车就到了位于崇文门的新侨饭店,喜多屋就在这里的2楼。康健让她们先下,自己结了车费,要了发票,靳晓思撇嘴:“私人活动的打车费也要报销啊?”
康健更是不屑:“养成习惯了,谁说一定要报销了?就跟你每次吃饭都要发票一样,都为报销吗?”
靳晓思懒得和他争辩,率先进了饭店的大堂。康健就是这么小家子气,没劲。
她们一进喜多屋的包间,几个东倒西歪的人立即坐了起来;“你们可来了!”
康健皱眉:“还不是要等艾丽丝,要不我们早到了。”
靳晓思优雅地向众人道了歉,立即冷了脸对康健说:“我是在忙工作,又不是故意的,再说,谁逼你等了,我又不是不认识这里。”
赫连娜看到康健的额头青筋暴露,连忙说:“艾丽丝,等着你点餐呢,快点,都要饿死了。”
靳晓思和康健互瞪了一眼,谁都没再说下去,靳晓思叫来服务员,点了餐。这时,赫连娜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露茜打来的,她对赫连娜说:“刚才花样游泳队的教练打来电话说咱们定的人员里有一个人受伤了,肯定上不了了,问怎么办?”赫连娜一听,血有点冲脑子,三天后就要开发布会了,临时出现这样的问题太棘手了。
赫连娜不想影响大家的情绪,连忙起身到包间外接着说:“那你问下教练有没有其他的队员可以替补?”
“问了,教练说没有了,本来给咱们用的就都是替补队员,正式的队员都参加什么集训去了。”露茜也有些焦急。
“好,你先别急,我去问问肖恩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她是导演。”赫连娜的手心都出了汗,但是她不想把自己的焦急传达给露茜,她们是一个团队的,需要互相的支持和鼓励,往往冷静的表现能让对方安心。
她紧接着给肖恩打了电话,肖恩吃惊得要命:“本来以为这是个无与伦比的发布会,可是少了一个人,让整体演出效果就打了折扣,怎么办?”肖恩有些慌乱,甚至恼怒。可是遇到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需要的是冷静、再冷静,肖恩那里得不到好的建议,赫连娜反而安慰她说:“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明天一早我们俩个再碰一下。”
挂了电话,她又给教练打了个电话,确认她没有一点儿办法再找来一个人后,赫连娜深深地叹了口气,这该怎么办啊?这可是自己接手的第一个案子,自己费尽心力筹划的第一场发布会啊!正在郁闷的时候,沈飞的电话又来了:“发布会筹划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问题?”
赫连娜顿了下说:“准备得很充分了,暂时还没有问题,有的话会及时和你联系的。”沈飞满意地挂了电话。
赫连娜用手捶着头,这种状况还不能马上跟客户说,因为海蒂说过,客户只想听到、看到、得到最好的效果,至于其中你做了什么、怎么做的,他们并不关系,而且你越是慌乱地一有难题就告诉客户,他们会对你产生不信任感。
到底该怎么办啊?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莫言从包间里出来:“快点吧,餐都上齐了,大家等你呢。”
赫连娜连忙抹去一脸的疲惫与不安,坚定地走进包房,她不想让大家为她着急,有不想让别人看她笑话。
其实,赫连娜对吃日本料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只是觉得日本料理的精髓就在于视觉比味觉要占更高的位置,而且吃日本料理能尝到甜酸苦辣咸五味,就像自己的生活。
看到桌子上摆满了小碟小碗,赫连娜笑着脱鞋坐下,这时在科技组的绍斌说:“日本料理和日本人一样,非常刻板,我这3个月接触的都是日韩的客户,偏偏吃的都是日本料理,但是我从中还是得到了不好启示的。”
“都有什么启示?”赫连娜问。
“如果你与一个真正的日本厨师谈天,他首先与你谈的多半不是主料、配料,而是定式。所谓定式,一言以蔽之就是规范。日本料理的制作过程有一定的程序及规则,从料理的加工一直到烹调、装盘、色彩、形状、器皿都有着严格的规定,只有这种严格按要求操作的料理才有资格被端上席面,而吃的人也必须用一定的礼仪方式去享用这些精心炮制的食物,这便是日本的饮食文化。”
在新近员工里,年纪最长得刘超笑着举起清酒:“来,大家先干了这杯,相互鼓励一下。”
众人依言碰了杯,将清酒一饮而尽,刘超对绍斌说:“其实我倒觉得日餐给我启示和你的不一样,你们看看这些料理的摆放,都不是对称的。”
大家都去看还没有动筷子的餐盘,果然都是不对称的,刘超继续说:“这种采取"三分空白"、"奇斜取势"的摆放是为了符合自然美的法则来营造,以体现出菜肴鲜活的情态,使日本料理具有一种内在的艺术情致,也反映出日本独特的空间心理以及日本设计的禅宗精神。”
靳晓思觉得他们有点矫情,聚会就聚会,显摆自己有内涵啊,但是她没有发作,而是做出很仔细听得样子,低头吃自己喜欢的东西。
赫连娜却停了筷子,仔细看着餐盘,不对称!留白!奇斜取势!她的眼前立即浮现出那个游泳池,里面有花样游泳的运动员!天啊,同事的智慧就是厉害,看来自己的发布会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