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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蝴蝶婚纱

婚纱馆位于街角,没有人知道店主的名字,甚至婚纱馆也没有任何的招牌。只因她左手食指总闪耀着一枚和她一样神秘的绿幽灵戒指,于是大家都习惯地称她幽灵夫人。

店门口的铃铛响起,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出现在门口。

“小朋友,你来这里做什么呀?”Shining笑着问他。

“你好,我叫王子轩,我想订礼服和婚纱。”小男孩一板一眼地说道。

“帮爸爸妈妈定的吗?子轩真乖!”Shining微笑着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然后向外张望,看他的父母是不是在后面。

“不是!是帮我的新娘订的!”王子轩认真的小模样非常的可爱,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睛一眨都不眨地抬头看着Shining。

“你的新娘?哈哈……”Shining一听笑了起来,“你这么小就想结婚了啊?”

“嗯,姐姐,一共需要多少钱啊?这些够吗?”王子轩走到桌子前面,把背包取了下来,打开了拉链然后把背包里的钱倒在了桌子上面。里面有揉皱的纸币,也有一大堆的零钱。

Shining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也不好意思继续笑话他了,于是问道:“王子轩,你妈知道你给人买婚纱吗?”

“嗯!”王子轩用力地点了点头。

Shining觉得更奇怪了,怎么有这么怪的妈妈,于是接着问:“你怎么一个人来啊?你的妈妈呢?你的新娘呢?”

“我已经长大了,是男子汉了,我一个人来就可以了!”王子轩肯定地说,然后接着问:“姐姐,你快数数,这些钱够不够啊?”

Shining还在疑惑着,王子轩已经把一张张地把纸币揉展,开始数数了,于是Shining也帮着他一起数。

“嗯,一共是八百二十五块六,王子轩,你存的零花钱还真不少啊。”Shining数完以后很惊讶这么小的小孩居然存了不少零花钱。

“嗯,那姐姐,钱够买了婚纱和礼服的吗?”王子轩听了Shining非常高兴。

“呃,还是不够,不过你为什么要买这些呢?”Shining还是觉得很奇怪,于是追问。

“我答应了我的新娘,要让她穿上蝴蝶翅膀一样漂亮的婚纱!”王子轩郑重其事地回答。

“但是就算钱够了,你的小新娘不来,我也量不了她的尺寸啊。”Shining觉得这个小孩子很荒谬,同意他买婚纱的妈妈更荒谬。

“我带了她的衣服来了,这样就可以量了吧?”王子轩从包包里摸出了一条裙子。

Shining接过一看,根本不是什么小女孩的衣服,而是一件成人的裙子。

“这是你妈妈的衣服吧?用你妈妈的衣服尺寸给你的新娘做婚纱吗?”Shining更加不明白了。

“嗯!”王子轩点了点头。

“Shining,发生什么事了?这小男孩是谁啊?”幽灵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下来。

“店长,这小男孩说要买婚纱和礼服,给自己还有他的新娘买。”Shining哭笑不得地把事情原委告诉了幽灵夫人。

“子轩,你想做什么样的婚纱呢?”幽灵夫人蹲了下来。

“像蝴蝶一样,穿了可以飞起来的婚纱!”小男孩天真地学起了蝴蝶飞舞的动作。

“这婚纱对你很重要吗?”幽灵夫人接着问。

“是的!非常重要,能不能最快最快帮我做出来?”王子轩急切地回答。

“店长,他只有八百多块……”Shining凑到幽灵夫人耳边小声说道。

“还差多少?我会很快赚到拿来的!”耳尖的王子轩听到了,连忙抢着说。

“Shining帮他量尺寸吧!”幽灵夫人对Shining说完转头对王子轩说:“没关系,钱够了。”

“真的吗?”王子轩狐疑地看着幽灵夫人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妈妈说过,我已经是个男子汉了,不用把我当小孩子看。不够的我会赚钱给你们的!”

Shining笑着和幽灵夫人对视了一眼,幽灵夫人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隔天小男孩又出现在店里,背上除了背包以外,还有个像是小提琴的乐器背包。一进门就急切地问:“婚纱做好了吗?”

Shining好笑地回答:“哪有可能这么快,最快也要十天啦!”

王子轩失望地嘟着嘴说:“要那么久啊?不能再快点吗?”

“这个急不来的,而且你也太着急了,这才一天呢!”Shining笑着说。

“这个就是你昨天说的那个小男孩吗?”一旁的方达皱着眉头问道。

“是啊,方达哥,你还没结婚呢,人家才这么丁点儿大就找着老婆了,你还不加油啊!”Shining揶揄道。

“姐姐,我已经是男子汉了!”王子轩不乐意听到人家说他小。

“好,好,我知道了,不过,王子轩,你真的不带你的新娘来量一下尺寸吗?万一到时候不合适怎么办?”

“不用了,她说就按那条裙子做就行了。姐姐,麻烦你再快点做我的婚纱好吗?我怕来不及……”

“我亲爱的男子汉,真的急不来的,我们尽快,可以吗?”Shining无奈地说道。

“哦,”王子轩失望地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又像想起什么一样,把背上的琴盒取了下来,然后打开,把小提琴取出来放在桌子上,只见小提琴下面是一张张的零钱星星点点的躺在琴盒里。王子轩得意地说道:“给,姐姐,你数下够不够?如果不够,你告诉我还差多少,我都会补上的!”

Shining瞪大了眼睛数了一数,足有一百三十多块,于是奇怪地问:“你哪来的钱啊?妈妈给的?”

王子轩得意地抬起了下巴:“我挣的!”说完把小提琴放回了琴盒里,整装好往外走。

临走前还叮嘱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姐姐,你帮我快点做婚纱,求你了!”说完就走了。

Shining目送着这个奇怪的小男孩走远,嘴里嘟囔道:“方达哥,你不觉得这小孩子太奇怪了吗?她妈居然也不管他。”

方达看着王子轩远去的背景,显得心事重重。

接下来的三天,王子轩每天都会来追问婚纱的进度,也执意地从琴盒里取出他挣的钱给Shining,不过Shining听从幽灵夫人的吩咐,没有再收过,骗他说钱已经给足了。

第四天

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女士出现在店里,她脸庞清瘦,面色苍白,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Shining上前询问。

“你好,我是王子轩的妈妈。”女士静静地说道,“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们。”

“啊?你是王子轩的妈妈?你知道他要买婚纱给他所谓的新娘的事吗?”Shining非常惊讶地看着这位奇怪的妈妈。

“嗯,我知道。”女士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Shining:“麻烦你,能不能在婚纱完成后,把这封信念给王子轩听?”

“啊?为什么啊?”Shining接过信封,更是一头雾水了。

“麻烦你了,一定要在婚纱完成后,再念给他听。”女士突然激动地握住了Shining,Shining感受到女士冰冷的双手,看着她激动的表情,吓得只会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女士匆匆离去后,Shining看了看手中的信,对着身后的方达说道:“他们母子怎么都这么怪啊?”

一切看在眼里的方达语重心长的说:“既然拜托给你了,你就照她说的做吧。”

Shining继续追问方达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他却只字也不肯透露,只让Shining一切按照女士的拜托来做。

只用了七天,幽灵夫人就把礼服和婚纱赶制了出来,可是奇怪的是,第五天以后,王子轩就没有再来过婚纱馆。

第十天

王子轩终于出现在婚纱馆里,眼睛有些红肿,仿佛是哭过。

“王子轩,你终于来了,婚纱和礼服前几天就做好了,你怎么今天才来啊?”Shining终于等到了小男孩,开心地迎了上去。

“嗯,谢谢了姐姐,给我吧。”王子轩没有像想像中一样欢呼雀跃,而是非常冷静地回答,眼神像死水一般没有任何的生气。

幽灵夫人听到动静也走了下来,然后吩咐Shining:“把礼服快拿给他吧。”

“哦。”Shining本想追问,听到幽灵夫人的话后只好乖乖地去拿婚纱和礼服。

“王子轩,你看婚纱好看不?是你要的蝴蝶婚纱吗?”Shining抱着婚纱问他。

王子轩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一句:“嗯。”

“Shining,那封信。”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方达突然说道。

“啊,对了,我差点给忘记了!”Shining连忙把婚纱放好,一边去抽屉拿信,一边说:“你妈留了封信在我们这儿,说是要你拿婚纱的时候给你念。”

王子轩突然抖了一下,眼睛急切地看着Shining:“真的吗?”

“嗯。”Shining打开了信封,照着念了起来:

“王子轩,当你听到这封信的时候,妈妈应该已经变成蝴蝶,飞去找你爸爸了。子轩,妈妈和爸爸对不起你。从小你就没见过你爸爸,所以妈妈从小什么都宠着你,顺着你。可是从去年妈妈知道不能再陪你多久以后,妈妈害怕你一个人,面对未来的路什么也不懂,一点也不知道照顾自己。所以我开始变得严厉,开始让你做这做那,你做不好我就会训斥你,看着你委屈的样子,妈妈也很心疼,你知道吗?

还好,你很像你爸爸,性格那么倔强,很快就学会了照顾自己,还学会了照顾我。那天,我看着我和你爸爸的结婚照流泪,被你发现了,我只好谎称我想你爸爸了,你这个傻孩子居然拍着胸脯说,你长大了,会代替爸爸照顾我。你知道吗?我当时是在自责,自责我和你爸爸居然这么不负责任地早早地离开你。

王子轩,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想到要给妈妈做一套婚纱,当时的我又惊喜,又自责。带着小小的私心,我居然同意了,我多想看到你结婚的那一天……

看到你掏出所有的零花钱,看到你在街头拉着小提琴赚钱,我心如刀割,但是我没有上前阻止,因为现在的你必须学会成长,学会责任,学会适应这个残酷的社会。

我害怕我等不到穿上婚纱和你拍照的那天,所以我先写好了这封信,如果真有那一天,你记得,不要再为我和你爸爸流泪,因为我们已经化成了自由的蝴蝶,飞到天上去了,而你,答应过我,做个不流泪的男子汉,你一定要遵守哦!

再见了,我最爱的子轩……”Shining已经泪流满面,实在念不下去了。

而小小的子轩听完一后,拼命忍住自己的眼泪,死死地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妈妈是个大傻瓜,我早就知道了,装作不知道,这都看不出来。姐姐,你别哭了,好难看。”

说着,王子轩走到婚纱和礼服前面,费劲地准备抱起来。

“子轩,想不想和妈妈合拍一张婚纱?”方达走上前去,蹲了下来,握住了王子轩的肩膀。

王子轩惊喜地回头看着方达:“怎么拍?”

“Shining,你去穿这件婚纱。”幽灵夫人摸着戒指心领神会地说道。

“我?我又不是他妈妈……”Shining刚准备脱口而出,又赶紧收住了口。

王子轩失望地低下了头。

“子轩,你身上有妈妈的照片吗?”方达问道。

“有。”王子轩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照片,方达接了过来,照片传来王子轩的体温。

“这就行了,方叔叔帮你和你妈妈照张婚纱照。”方达对Shining扬了扬手中的照片。

“哦,用软件修……”Shining这才心领神会,“可是我这个鬼样子……”Shining丢脸地擦了擦脸上眼泪。

“反正我又不用你的脸。”方达说着去准备机器和摄影间。

Shining穿上婚纱走了出来,纯白的裹胸下是花丛一般的波浪形褶皱裙摆,两只纯白的轻纱蝴蝶缝在了后腰际,仿佛腰间长上了两只翅膀。王子轩也穿上了合身帅气的黑礼服,打上了领结,他看着蝴蝶婚纱出了神。

方达安排Shining坐下,王子轩站在旁边,王子轩的手紧紧地握住了Shining的手,就像害怕她随时会不见一样。

方达利落地通过软件修改,最快速度地把照片冲洗了出来。

王子轩看到照片中的母亲满意而甜蜜地笑着,仿佛看到母亲穿着蝴蝶婚纱轻盈地飞翔了起来,掠过一层层波浪一样的各色花海,与另一只蝴蝶会合,相互嬉戏盘旋,最后消失在天际。他轻轻地对着照片说:“我不会哭的,因为我是一个男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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