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
真的是他吗?我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眼前出现的这个男人,这个身穿浅驼色风衣的男人真的是林弛吗?他怎么来这里了?
就在我不断思考的时候,他走到了我的面前,对我说:“你现在快跟我走吧,我订好的飞机票,趁现在还不是特别混乱的时候先跟我走。”
我大脑还不能一时这么快消化他的突然出现,只是木讷地看着他问:“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这个……”他摸了摸鼻子,然后说:“你先跟我回去,然后我再跟你解释。”
林弛有个小习惯,一旦他觉得什么事情很为难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用食指去摸他的鼻梁,就像现在这样。
“林先生,我们现在准备好了。”他身后走上来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人,仔细一看,竟然是刚才在池袋看见的那个戴墨镜、腿稍微有些瘸的中年男人。他看见我,对我木着一张脸微微点头以示礼貌。
“苏沫,他们是?”惠芳走过来,不解地看着林弛,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大声说:“难道你就是那位北京的青年商业精英,林弛?!”
林弛拉过我的手,点点头,“你好。”然后对我说:“现在立刻跟我走。”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林弛说:“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找她,所以带她去另一地方。”
泰哥这时鼻子传出来一声,“你这是要带苏沫走吧,果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惠芳,你也别一直问了,都这么明显了你还看不出来吗?”
“…………”
泰哥的话让我觉得相当难堪,我对林弛说:“能把他们带上吗?”
只见他摇摇头,“我只帮你定了票,快走吧。飞机快起飞了。”
我很犹豫,这时倒是惠芳走过来对我说:“苏沫,你跟林先生走吧,回去的时候记得帮我们跟我们家里的人报声平安。你不用觉得为难,快去吧。”
“可是……”
林弛看着惠芳,“我会派人照顾好你们的,不用担心。”
现在的这个情况其实不容我做什么准备,我大概想了想就决定和林弛离开了。
走前,我对惠芳说:“我会去帮你告诉你家里人的,放心。”
离开池袋广场后,我和林弛坐在汽车后座。
我看着他,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回去了再说吧。”
虽然对林弛的含糊其辞颇为在意,但我决定不再进一步追究。因为林弛这个人的个性我太过了解,他不愿说的事,怎么问都没有结果。
不管怎样,林弛最后还是说了回去就立刻告诉我,而且我此刻心里想的都是高志云,也没有过多思考。那时,我以为他一定已经知道我在等他。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这么安心跟着林弛一路回去。我想一定是这样的。
当我们抵达机场的时候,这才发现原来早就来了很多人来这里搭飞机。
面对着人山人海,我问林弛:“现在情况这样,我们能回去吗?”
“放心,跟我来。”
原来他早就全部布置好了,我跟在他的背后,一路沿着VIP贵宾通道行走,不一会儿就看见了飞机的影子。
“走吧,上去之后睡一觉,醒来之后就回国了。”
之后,我和他上了飞机,林弛对刚才那位男人说:“麻烦你们照顾一下刚才那两位了,谢谢。”
“林先生您放心!”
说完两个男子便双脚站开,腰一弯行礼。
上飞机入座后,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是一场梦。
为了确认这是真的,我偷偷看了眼林弛,结果发现他也在看着我,我们稍稍相互对视了一下,为了掩饰各自的情绪,彼此都讪讪地笑了笑。接着,我们各自沉默。
在飞机上,我闭着眼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一方面担心着在日本的朋友,另一方面也在想高志云会不会也去日本找我了?想到这儿,我睁开眼睛。
“你来之前有见过高志云吗?”
林弛看着我,目光闪烁,“没有。”
“真的?”
“真的。”
都已经上了飞机了,我只能期待高志云还在电视台不断打我的电话。是的,应该是这样,待会儿我就可以看见他了。
这个认知让我感觉非常的满足。
等待是愉快的。因为我们的美好生活就要开始了。现在这一刻的短暂分离只不过是个小插曲,让我们更加珍惜我们即将开始的好日子。
在这块大陆的那一侧,高志云也在这样想吧。
尽情地享受狂欢前夜的兴奋。经过长长的序篇,就要进入正文的时候,翻书的手往往会稍做停顿,让自己多享受一会儿幸福就要来临的快感。那个人和我想的肯定是一样的。
睡眠光顾了我们,在这段睡眠的另一端等待我们的将是幸福的重逢。
“高志云。”我自言自语。在飞机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觉醒来已经九点多,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飞机上的吗?我现在怎么会在高志云的家里?我怎么觉得事情发展的越来越诡异。走下床,我又踩在了熟悉的羊毛地毯上,我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高志云的身影,当然也没有看见林弛的身影。
难道是高志云去上班了?那为什么林弛飞机到站的时候不叫醒我?而且…………头中出现很多很多问题,但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又重新回到了高志云的家里,这个即将成为我们共同的家里。
不论怎么样,这个结果是我所满意的,哪怕过程我不知道。
桌子上放着烤面包、煎蛋,还有一把银色的钥匙。便条上写着:备用钥匙,出门的时候可以带上。
我拿起电话,给高志云打了过去,但却是一个女人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您稍后再拨。”放下手机,我想这个时候他也许在开会,也就放下电话,开始吃他做的早饭。
吃完早饭,拿着之前惠芳给我的家庭地址我上街了。向东走,在与东直门交汇的地方又向北转。人可真多,有点目不暇接。经过四十分钟的步行后,我终于到达了惠芳妈妈工作的地点——地坛公园。
今天虽然是工作日,这里还是有很多人。有打草地棒球的年轻人,推着婴儿车的母亲,互相搀扶的老夫妇,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还有仰天长叹的男人。看着他们一脸平静安然的神色,我在想他们是否知道在太平洋的另一端,有个国家的人民正在面临生死考验?!
惠芳的母亲是公园里面的售票人员,我走过去跟她说我是惠芳让我来的时候,她满脸皱纹的脸一下子就布满了泪水。
我不停地她说:“阿姨,没事的,没事的,您放心……”
阿姨问:“你和她一起工作的,为什么你回来了而她还没回来?”
…………
这个问题让我僵在原地,只觉后背一阵冷风刮来,出了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