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同样的时间,已经躺在床上,抱着自己与妈妈的合影出神地细数着历历往事的乔小美再一次被容天赐粗暴的敲门声打断了纷扰的思绪,匆忙地跳下床,拉开了房门。
“天赐哥哥,晚上好!”这一次,乔小美立刻便恭顺地将容天赐让进了房间,却依然没敢关门,绞着手指,轻声地问:“有事吗?”
果然是爷爷奶奶眼中最乖巧聪慧的乔小美,这么快就懂得在不触怒到他的情况下保护自己了!
然而,当容天赐的目光停留在她的睡衣上的那一刻,他又找到了发怒的理由——她仍装着跟昨天一样的老式两件套棉布睡衣!只是花色由白底蓝花换成了纯一色的淡绿,而布料看上去却更加的旧了:该死的!睡觉都非得把自己裹得这么严严实实吗?
“乔小美!”容天赐低沉地冷笑:“容家待你很刻薄么?”
“没有!”乔小美凌乱地摇着头,容家怎么可能会对她刻薄?爷爷奶奶对她好得无以复加,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送给她了!
“为什么总穿成这样?”容天赐阴冷的口气中蕴藏着暴戾的怒意。
喔!原来他是因为自己土气的衣着而生气。
乔小美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双手却仍在不停地绞着睡衣的下摆,勾起嘴角,露出一张清甜而羞怯的笑脸:“因为,妈妈曾经跟我说过,棉的衣服是最天然,穿起来也是最舒服的。”
“够了!”容天赐狂暴地挥着手,眼神满满的全是嗜血的憎恶与痛苦的怨怼,怆然地低吼着咒骂:“不许在我面前提到林悦君那个妖孽!”
乔小美显然是被暴怒的容天赐给吓到了,愣愣地呆立在那儿,双手紧紧地揪着衣角,嘴角边还噙着笑,眼中却满是无措的恐慌。怔怔地注视着如同一头俊美的野兽般狂暴危险的容天赐,所有的表情都凝在了没有血色,苍白无辜的小脸上。
容天赐大口地呼吸着,强捺下胸口起伏的怒火,拼命地克制自己想要生吞活剥了她的冲动,将自己手中一直拎着的一个纸袋扔向了乔小美,沉声喝道:“拿着!”
“这是什么?”乔小美回过神来,慌张地伸手接住直飞过来的纸袋,捂在胸前,困厄地低询。
容天赐不理会她的无助,自顾自地冷冷命令道:“24小时开机!随叫随到!”
此时的乔小美已小心翼翼地从纸袋中取出了一个精美的硬纸盒,纸盒上印着一只纤巧时尚的漂亮女式手机,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可是,使乔小美浑然不知所措的是:这是给她的吗?可是,容天赐为什么突然想到要送自己手机呢?
盯着乔小美那张写满犹疑与困惑却又不敢发问,纠结无措的小脸,容天赐忽然觉得跟这样的女人相处简直就是在受一项酷刑:迟钝!木讷!呆板!
该死的!容天赐在心里狠狠地将乔小美咒骂了无数遍,嘴里却又不得不耐下心来给她做解释:“以后,爷爷奶奶让我们一起出门,你就自己一个人想办法打发时间。等我打电话给你,再出现,跟我一起回来!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喔,懂了!”乔小美轻轻地咬了咬嘴唇,低垂着眼帘,乖巧地点了点头,轻声地呢嚅。
容天赐再次轻蔑瞟了一遍低眉顺眼的乔小美,恨恨地转身打算离去,却听到了乔小美那低若蚊呐的轻呓:“天赐哥哥,能告诉我,你的号码么?”
容天赐缓缓转回身子,死死地盯着乔小美那张苍白素净的小脸,邪恶地勾起薄凉的唇角,从齿缝间挤出几个清晰、狠绝的字眼:“你不配知道!”说完,再次转身,丢下浑身瑟瑟发抖的乔小美,绝然而去!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乔小美突然觉得这个初夏的夜晚分外的寒冷,刹那间仿佛所有的意志都被无情地摧毁,她无力地瘫坐了地板上,紧紧地抱着手机盒,无助地抽泣起来。婆娑的泪眼透过层层雾气,凝滞于相片中妈妈温婉的笑靥,泪珠儿划落的瞬间,乔小美呜咽地低呤:“妈妈,小美做错了么?错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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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晚,乔小美都在偷偷地哭泣着,低浅的睡眠令清晨准时醒来的她有些精神恍惚,但,一想起爷爷奶奶还在等着享用自己做的早餐,她仍强打起精神,强迫自己漱洗整洁,做好了丰盛美味的早点,微笑面对!
餐桌边,容老爷正用宠溺的目光望着低着头,静静地吃着早餐的乔小美,时不时满意地微笑。
容老夫人则不停地往乔小美的碗里添菜,口中兴致勃勃地念叨着婚礼准备的进程:“首饰昨天已经送到了,请柬估计今天可以全部送到宾客的手里,婚纱跟礼服再过个三五天也差不多可以做好了!到时候,你们就挑个好日子把结婚照给拍了,昨天我已经帮你们预定好了‘永恒印象’的顶级摄影师吉森噢,呵呵呵 --------”
而,容天赐则冷漠地睨着柔顺的乔小美,尽管她已用冰水敷过,但那微微红肿的眼眶还是泄露着她曾哭泣过的秘密:昨晚,这小妖孽一定过得很糟!
“少奶奶!”林管家一声恭敬的低唤,打破了餐桌上的宁静。
容府上下都一心巴望着的乔小美能早点嫁进来,所以,都已迫不及待地改口称她为“少奶奶”了。包括一向沉稳老练的林管家也不顾乔小美的屡次劝阻,仍执意地敬称她为“少奶奶”。
“林叔叔,什么事?”乔小美放下手中的筷子,微笑地抬起头来,柔声问道。
虽然,容家上下都早已把她当成了是家中的主人,是自己的“少奶奶”敬爱有加,但乔小美却依然谦逊随和地称容家的仆佣们“大伯”、“叔叔”、“大妈”、“阿姨”,即便是一些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多的,也都会客气地在对方的名字后面加上“师傅”或是“姐妹”等一些谦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