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爷的书桌前,容老夫人蹙着眉头静静在听完林管家的汇报,尔后沉吟地问道:“方伯和沈妈他们两口子,在容家待了这么久,怎么突然间就提出要辞工呢?”
林管家又毕恭毕敬地欠身回答:“具体的情况,他俩不肯多说,只是态度十分坚决,据我了解,可能是跟少奶奶闹了不愉快。”
“嗯。”容老夫人点了点头,婉惜地念叨着:“他们夫妇俩都是老实人,在容家也有些年头了,就这么走也怪可惜的。”抬了抬手,又缓声吩咐道:“品良,你现在去把他们请来,我要亲自问问他俩。”
“是。”林管家恭敬地欠身答应。
“喔,对了!”容老夫人又用手抚了抚额头,叮嘱:“让他们把‘小肉球’也带来,他们要真走了,也怕以后也再见不着这小家伙了!”
“是。”
面对着自己服侍了二十多年老东家循循善诱,沈妈和方伯也敞开了心扉,不再隐瞒什么,叹息把事情始末原原来来地叙述了起来。
事情的原委越来越清楚,容老夫人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小肉球”平时同容老夫人很亲近,见到老夫人面露不快,不等自己的爷爷奶奶讲完,便跑到她的跟前,两只小胖手不停地晃着她的膝盖,嘟着小嘴巴气鼓鼓地“告状”:“容太婆,这个新的‘少奶奶’好凶!她会打人的!打了‘小肉球’,还打了小美小姐呢!把我们的脸脸都打痛痛了!她是个‘大坏蛋’,我再也不理她了!”
“什么?”容老夫人惊叫了起来,捧起小家伙的脸蛋,仔细的端详着,焦急地问:“她打了你和小美?快让太婆看看,都打哪儿啦?”
“这儿!”“小肉球”扬起小脸蛋,用指了指自己的左脸颊,又用手指着自己的右脸颊,“她打小美小姐这儿!”说完,一头扎进容老夫人的怀里,又开呜咽着撒娇:“太婆疼疼‘小肉球’,太婆宝贝‘小肉球’! 呜呜呜,‘小肉球’痛痛!”
容老夫人不再说话,只是用手一下一下地抚着“小肉球”的脸蛋,苍老的面容凝着寒霜,陷入了深思。
“宝贝儿,今天出去过?”高翔一边将脱下的外套递给万琳,一边迫不及待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万琳点了点头,一边挂着外套,一边随口答道:“跟曼曼、子欣她们出去坐了会。”
“周曼曼?”高翔立刻兴奋了起来,一把抱紧万琳,急切地追问:“宝贝儿,我上次让你劝她跟我合作的事,你跟她谈过了吗?”
“谈了。”万琳帮高翔解着领带,懒洋洋地回答。
“那,她答应了吗?”高翔一把抓住万琳的手,急不可耐叫着。
万琳却有些意兴阑珊,撇了撇嘴,“她说得想想。”
“是吗?”高翔也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松开万琳,窝进沙发里,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叹气。
“翔,怎么啦?”万琳挨着高翔坐了下来,轻摇着他的肩膀,撒娇:“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样就对人家爱理不理了?”
“宝贝儿,不好意思。”高翔勉强地笑了笑,伸手搂了搂万琳,悠悠地说:“我就是觉得有点儿累!”
万琳站了起来,冲着高翔妩媚地暗示:“那你先休息一会,我去洗个澡。”
听着从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高翔又想起了一周前,自己与宋若诚在大雨中那次失败的碰面——
明城职业学院的大操场上,两个撑着黑伞的男人,岿然立在萧飒的秋雨中。
“高学长,你有什么话说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的,我一会儿还有课。”宋若诚淡漠地打断了高翔别有用心的闲扯。
高翔笑了笑,“既然你时间宝贵,那我也长话短说。若诚,你知不知道,三年前,乔小美刚嫁给容天赐的时候,容耀华就将自己拥有的15%的‘容氏’股份转到她的名下。”
“那又怎样?”宋若诚凄怆地问:钱,是横亘在他和美美之间的天堑!
高翔坦白地笑着:“我想收购这这些股权。”
“那你应该直接去找她。”宋若诚生硬地说:“‘容氏’的股权在她的手里,卖不卖都是她的事!”
“如果,直接找她有用的话,我又何必要找你呢?”高翔说得直白且无奈:“若诚,你和她是‘青梅竹马’的发小,只有你说的话,她才听得进去啊!”
“你是想是要我去帮你骗美美?”宋若诚决绝地说:“那绝对不可能!”
“那根本就不叫骗!”高翔强辩,“我只不过是想花钱买她手里的那15%股份而已!”
“买?你打算出多少价钱?”宋若诚大声质问:“你心里很清楚,那15%股份的市值是多少,以‘广银’现在的实力,十个都不够!”
“没错!”高翔点头承认,“我是想利用乔小美的对于股权的无知,一举整跨‘容氏’。可是,若诚,难道你就不想有朝一日能够扬眉吐气,出人头地吗?”
“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做出伤害美美的事。”宋若诚仍在坚持。
“若诚,你我是同门师兄弟,我是实在看不下去才想要帮你的!”高翔惺惺惜惺惺地说:“你是鲁教授最得意的门生,是堂堂的社会经济学博士生!虽然你比我要小五届,可每次,我去看望老师的时候,他总是提到你!你原来应该是我们这些人当中最出色的!可是你看看你现在,你为了这个乔小美这么屈就自己,可是她呢?她却毫不领情!一次又次舍弃了你,选择了其他的男人!这是为什么?就因为他们比你有钱!”
“高学长,说这些做什么?”宋若诚愠色道:“你凭什么对美美的选择指手划脚?!”
“若诚,鲁教授都跟我说了,你为了乔小美这个爱财如命的女人!甚至不惜放弃大好的前程!”高翔仍在竭力游说着:“可是,她却根本看不到你为她做出的牺牲,你何必还要在意她的感受呢?”
大雨不停地下着,宋若诚寒凝着俊脸一言不发:高翔的游说紧箍咒在他耳边响个不停,令他头痛欲裂!
“若诚,如果你真的放不开她,那你就让自己变得强大啊?只有你变得比容天赐、应家俊他们更强大,更富有,你爱的女人才会回到你的身边啊?!”
“若诚,你想想,只要有了这15%的股份,再加上之前我收购的那些,我们就将可以掌握整个‘容氏’! 到那时候,你的美美能不回到你的身边吗?”
“若诚,为了达到目的,采取怎样的手段和方法并不重要!最后的结果才是最最重要的啊!”
哗哗的水声停了,万琳依进高翔的怀里,娇柔地嗔着:“翔,你在想些什么魂不守舍的?”
高翔笑了笑,在万琳的额头上亲了亲,许愿道:“宝贝儿,你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说服周曼曼加入我的计划!”
万琳媚眼如丝,嬉笑着反问:“我帮你说服了她,我有什么好处?”
高翔神秘地笑了笑,“至少,她不敢再欺负你!”
万琳嗤之以鼻,娇媚地讥讽:“我还以为你那个所谓的计划有多了不起呢!原来,就是让周曼曼收敛她的小姐脾气啊。”
高翔邪妄一笑:“宝贝儿,耐心点,周曼曼只不过是这个计划中的一粒棋子而已!等到整个计划成功那天,坐在‘容氏’董事长位置上的那个就会是我高翔,而万琳自然就是董事长夫人!”
一阵缠绵过后,莫子欣倚在柴昊的胸前,满足地合着眼睛小憩,口中喃喃地叹息:“阿昊,我好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噢!”
柴昊却邪魅地轻哂着:“欣欣,你什么时候也变得爱做梦了?”
“阿昊,我是说真的!”子欣直起身子,恳切地望着玩世不恭的柴昊:“你为什么说是不愿意娶我呢?我们在一起相处的这十年不是都很愉快吗?”
柴昊轻蔑地摇起头来,嘲笑地挖苦:欣欣,知道为什么你做了我十年的‘移动炮台’,我还会上你这里吗?不是因为爱你,而是因为你懂事,从来不向我要求什么!不过,现在看来,这很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了!“
“阿昊,你别这样好不好?”莫子欣委屈地瘪了瘪嘴,“我从十八岁开始跟你,到现在都快要三十岁了!再这样下去,我都老了!而且,你们 ‘四少’里头容天赐已经结婚了,应家俊也打算要娶老婆了,你为什么不能考虑一下呢?”
“哈哈哈——”柴昊大笑起来,有板有眼地反驳:“大哥会讨周曼曼是被那女人给坑了!老二想娶那棵‘含羞草’是因为喜欢,我又被你坑,又不喜欢你,当然不用跟你结婚喽!”
“阿昊!”莫子欣被伤了自尊,也大叫了起来:“要是我也跟她们一样,有孩子了呢?”
柴昊像听了笑话似地,笑得更加大声:“欣欣,该不会是也想跟我玩‘生米煮成熟饭’这一套吧?谁教你的?周曼曼?”
“才不是嘞!”莫子欣想起了白天与周曼曼不快的争执,郁闷地顶了一句:“她自己的‘米’都还是半生不熟的呢!泥菩萨过河,还教我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柴昊停止调笑,一把拉起莫子欣,急切地逼问:“你刚说什么?什么‘半生不熟’,什么‘泥菩萨过河’?”
此时莫子欣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只得打岔地大叫:“柴昊,你轻一点啦,我的胳膊都被你拧痛了!”
“你少装了!”柴昊根本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样子,反而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低喝:“快说!”
“真的没什么啦!”莫子欣用力地甩着柴昊的手,大叫道:“我只是说她跟容天赐过得不好罢了!”
柴昊这才悻悻地松开了手,心中的疑团却像隆冬的浓雾,弥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