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黑邪门门主静静地看着她,“你应该高兴的不是吗?他已经被魔化了。”摇着头,他看着渐渐变得透明的五色玄珠,他没有死,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可等他醒过来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
“他会昏迷多久?”修月疲惫地站起身,视线却没有从凤清音身上离开,他们明明离得这么近,不知道为何,她却觉得他们之间隔了好远好远,远到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够再次接近他……或者等他醒来之后,他可会怨她?
“一天一夜。”黑邪门门主神色有些复杂:“你最好做最坏的打算,本尊也是第一次用这种方法,还有他体内的黑莲蛊引出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怎样的伤害本尊并不能完全的保证,唯一能够确定就是,他恐怕会变得……”
“变得什么?”
“……”黑邪门门主抿了抿唇:“这些,你随后就会感觉到了。”
修月看着他,已经恢复了平静,冷静地让黑邪门门主以为她下一刻就会崩溃,可他还是在她眼底看到了一抹坚定,她笑了笑,“你说的对,我应该是高兴的,毕竟成功了,他还活着,这是我最初想要做到,这就行了不是吗?”只是,看着他最后眼底变成血色的刹那那一闪而逝的绝望,是她看错了吗?入魔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她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唯有的,只能静默等待。
也许等待她的会是一场劫难,可她却并不后悔,做这些的时候,在她手里的匕首刺向凤清音心脏的时候,她有那么一刻的停顿,她以为自己是做不到的,可事实证明,她还是做到了,而且做得比任何时候都无情,看着他身体里的血变了颜色,看着他眼底的清透变得阴冷晦暗,这一切的一切都改变了,唯一不变的……只有那让他活下去的心。
只要活下去,一切都会好的。
把怀里的人放在床榻上,墨离转身看向这一路行来皆沉默不语的女子:“你打算怎么做?”他只是避开了片刻的功夫,倒是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眼前的人呼吸平稳,可那眉心那么明显的黑莲印记恐怕只要是有些见识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这样做太冒险了。”
修月越过墨离,来到凤清音身边。
没有转头,声音轻轻地:“那么你告诉我,如果不用这个办法,如何救他?”
“我……”墨离向前跨了一步,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可你这样做,万一他……”
“我会看好他的。”修月摆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你……哎。罢了。”叹息一声,墨离走到她身旁,与她并排站在一起,看着昏迷不醒的男子,侧过头,看着修月的侧脸,沉稳内敛,凤眸的尾端上挑,带了丝邪气,整个人给他的感觉都很不一样,她的视线落在眼前的男子身上,专注静默,沧海桑田,即使一直这样看着也不会腻不会烦。
墨离知道……他输了。
最初的几年,他输给了君黎风,而现在,他输给了凤清音。
可输给这个男子,他却是心甘情愿的,君黎风为人太过狭隘自负,而眼前这个男子……他看不清,可有一种感觉,若她不负,他定永随左右。
值,或者不值,恐怕只有他们两人自己知道。
“我走了。”他想,此刻已经没有他留下的必要了:“放心,他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只是,你要小心,若是他如今的身份传出去,整个天下都将不太平。”而凤清音醒来之后会如何,他已经不敢想了,更何况是那些自负盛名的卫道士。
身后传来门扉关闭的声音,修月叹息一声,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
静静地看着,不知疲惫,雪团儿也染上她的情绪,缩着小小的身子依偎在凤清音的左手旁,小脑袋不时地拱上一拱。
直到屋外传来脚步声,修月耳朵动了动,执起一旁的被子把凤清音从头到脚盖了起来。
缪竹听到屋内传来声音才推门走了进去,裙裾蹁跹间倒真有几分女子的风采,他视线落在床榻上须臾,眸底有光芒一闪而过,随即看向修月:“东西我已经找来了。”说完,抖了抖手里的玄铁锁链。
“哗啦啦”的声音带起一股寒意,修月眸仁缩了缩。
站起身,身后接过,入手一片冰凉。
“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铁链了,刀枪不入,如果还能被他挣脱开……”剩下的话,缪竹看到修月越来越沉的脸色时没有说完。
他知道,她明白。
从不久前接到她的指令时,他除了压抑,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可看到不远处那人周围散发出的一种微妙气息,他想不相信都难。
“缪竹……”修月轻声唤他。
“嗯?”
“他们都说我疯了,你怎么看?”
尾指滑过眉心,带起一丝疼痛,可这能让她更加清醒。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他,可此刻她就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恐怕如今,他的想法是这世间唯一一个同凤清音以后相同的吧……
缪竹沉默了下来,许久,才慢慢走过去,蹲在修月身前,仰着头看着她的下巴,以及幽深的眸:“那么,你先告诉我,你后悔吗?”
“不。”她不会后悔,可凤清音最后眼底的那抹绝望让她莫名不安。
“跟着自己的想法走。我的想法不代表他的,毕竟……我跟他此刻的情况不同,你,明白吗?”
缪竹眼底的认真与严肃让修月手指尖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