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她上前又靠近了一步，想要对他说点什么。
“今天的事，我妈把你牵进来了，抱歉。”尚楚从裤袋里摸出烟，俊唇叼上烟卷，说不上来的烦躁，可是他知道有些话也不能不说。
“阿楚”梁真低下了头。
“你和陆千秋什么时候交的朋友？”尚楚吐着烟圈，淡淡的问她。
“时间并不长，我们也才认识几个月，可我真的不知道她和你是”梁真看着尚楚的眼睛，解释。
尚楚摆手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又抽了一会儿烟，一边吐出烟气，一边疲惫的揉着眉心，“其实，她刚才说的那些，有一部分，我得承认是事实，这些年来，你的影子在我心里的确没有彻底走干净，并且我也曾奢想过，是不是以后还有机会重新和你在一起。但是，这一切都是在陆千秋出现以前，她的出现对我来说是一个意外，刚开始接触她时，她身上有你的气质，大方温婉，可是仔细接触后，她身上的特点就全都暴露了，是缺点，也是优点，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的女人，但是的确”
尚楚说到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而梁真的眼睛一直认真注目着他微微垂眸的表情，以至于听到最后眼眶有些湿润了。
是啊，有哪个人不自私呢？梁真知道自己不是圣人，听尚楚前面的那段话，她真的激动的想要说点什么回报他，可是听到他后面的话，她也真的难受了。
缘份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你不抓紧，它就会匆匆溜走属于别人，尚楚的话是在告诉她，她和他的故事早已经结束了，再难忘，也只属于了那段岁月，如今的他，心里面满载的，是另外一个女人了。
“我明白，阿楚，我不会多想的，而且我和千秋是好朋友，我会有分寸对待我们之间的关系。”
梁真说完，笑着把眼泪抑回去，“阿楚，那我上楼去看看阿姨。”
尚楚点头，“费心了。”
今晚的月色不好，灰暗透不出光亮，不一会就下起了小雨，雨似乎把天地都混沌了起来，晦色冥冥，模糊了远处的山景。
他的目光，在的雨雾中缓缓回落到窗边的玻璃上，独自矗立在窗前的背影虽高大却显得孤独。
男人又点上了一支烟，虽然今晚抽的有点多，但辛辣的尼古丁能提神，也能让身体里每一个细胞得到冷静。
没多久，身上的电话响起，他看了眼屏幕，按了接听键。
“老板，您交待的事情已调查完毕，是明天资料交给您？还是现在先在电话里向您汇报？”
“现在说。”尚楚道。
“是老板。蒋凯在和现女友董璇妮相处以前，只谈过一次恋爱，对方是他在嘉禾工作时的同事，叫江一黎！”
尚楚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接着说――”
“江一黎，198年出生，大学本科学历，毕业于A大土木工程系，死于2009年月日”
“陆千秋今早来上班了吗？”
杜晓妍没敲门，就冲进了郑子航的办公室，郑子航也是刚回到办公室不久，还没脱掉外套。
“没来，我正要问你，昨晚你去哪了？你和陆千秋在一起？”
杜晓妍看看手表，一拍大腿，“糟了！陆千秋是不是想不开？昨晚离开后寻短剑去了？”
“你说什么呢？寻什么短剑？”听杜晓妍这样一说，郑子航不能淡定了，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哎呀，你不知道哇！昨晚发生好多的事情！你知道吗？陆千秋原来是整容的，我的妈呀！我说她怎么那么漂亮呢，那下巴尖的！哎”
不等杜晓妍说完，郑子航疯一样的握住她的肩膀，“你从哪听来的？尚楚告诉你的？”
杜晓妍被反应强烈的郑子航吓了一跳，“你干嘛呀？把我都捏疼了！是她自己说的！昨天在别墅当着所有人的面自己说的！她还说她是为了报情仇才去整容，原来蒋凯是她的前男友！还有还有”
郑子航的捏着女人的双手没有松开，反倒是不受控制的越捏越紧，听到此刻，男人好像觉得天都有塌下来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郑子航回头一看，竟是尚楚办公室的座机来电。
他不得不松开了杜晓妍，稍稍整理了下情绪，用免提接通了电话，“喂，尚总”
“你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
郑子航此刻就算用手指头掰掰，也知道尚楚这通电话让自己上楼究竟为何意。不过他需要整理下思绪，最起码要听杜晓妍讲完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杜晓妍便一五一十的把昨晚的事情讲了一遍，郑子航捶捶脑袋，狠狠揪着头发，在杜晓妍一阵吃惊错愕的表情下，迅速离开了办公室。
不过郑子航却在上电梯的时候遇到了来上班的蒋凯，他的表情很严肃，眉骨上还贴着白纱布，并且浑身上下透出一股视死如归的气息。
郑子航懒得理蒋凯的死活，却惦记着陆千秋的安危，所以在电梯到达了顶层，两人就要迈出电梯门前，对蒋凯提醒了一句，“黎黎身份已经暴露了，希望这一次，你别再害了她，好自为之！”
郑子航与蒋凯一前一后的走进顶层办公区，两个男人同行一段路后，各自拐弯，一个走向尚楚办公室，另一个进了丁正的办公室。
今天顶层的气氛特别诡异，两位老总来上班后就都没有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玻璃隔断的百叶帘都是封闭的，并且在郑子航和蒋凯分别进入后，两间办公室的房门在一个小时内就没再拉开过。
“那她和丁正有什么仇？为什么从一开始就针对丁正？”
尚楚背身矗立在落地窗前，双手插在灰色西裤的裤袋内，问郑子航的语气并不温和，整个周身都透着肃穆与威严。
郑子航站在他身后，目光飘向了窗外，深深的蹙眉，“因为”
“因为是丁正陷害华康入狱，华康是带她入行的老师，对她有知遇之恩，您也了解黎黎，呃不，陆千秋的性子，她刚烈，好打不平，别人对她一点好，她就会没齿难忘，更何况华康是含冤入狱。当年那场车祸并不是意外，她的车被人动过手脚，就在她为了华康抱不平以后”
“是丁正做的吗？”
尚楚的问这句的时候，埋在裤袋里的双手攥了攥，心中不是滋味，如打翻了五味瓶，想到她明明会开车却谎称自己不会驾驶，她说她不喜欢游泳，其实是心中有阴影，可是她却在危急关头下海救夏依
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尚楚深深的蹙眉问自己。
“因为警方已经结案，江一黎已‘死’，所以也没有任何证据和证人，能证明是丁正在车里做的手脚，一切都是猜测。”
事到如今，不可能再对尚楚隐瞒任何秘密了，郑子航站在男人身后接着默默的说：“千秋也并不是想要把丁正送进去，她只是想要拿到威胁丁正的证据，来换华康的自由。”
“你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认出她来了吗？”尚楚又问。
郑子航只能老实地回答：“是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带她来我住的酒店和我碰面，我看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很熟悉了。”
尚楚一只手伸出了裤袋，心中烦闷、烦躁，但是由于是背对着郑子航，郑子航并未能看到他表情的变化。尚楚的手按在眉心上，想起了陆千秋昨晚说的那些话，，她说他会谈恋爱，会让每一个女人都爱上他，但这其中并不包括她，因为她也骗了他，他们扯平了。
是啊，扯平了。
“她的脸”他不知道该怎么问。
郑子航无可奈何的点头，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事情，“黎黎是一个很朴实的人，她没有那样的虚荣心，不会为了追求外表的美丽而去刻意整容，车子掉江之前撞上桥柱，挡风玻璃碎片扎进她的脸，虽然没有扎伤眼睛，但她从江水里死里逃生后，面部几乎毁容了”
郑子航眼眶发红，仰了仰面，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尚总，这是我知道这个秘密后，第一次把它告诉第三个人，但请您知道以后，不要再和江一黎提起，她真的很惨，也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坚强。容貌对有些女人来说可能视为生命，虽然她现在有了花容月貌，可是她并不稀罕，对她来说那是一种耻辱，一种负担，她有一种自卑的心理，这个阴影对她影响很大”
尚楚不作声，俊颊却瞬间僵硬，原来他与她这样的陌生，他了解她的程度甚至都不如身后的这男个人。
一边醋海翻腾，一边为重新了解她而不甘，一边难抑为她的心痛。他以前不是没想过她可能有一部分经历在撒谎，应该是有难言之隐，这其中包括她每隔三个月会到B市监狱里探望的那个人。但是如今面对真相，他承认他震惊了，这一切都超出了他一开始想象的范畴。
就像是她那只纤细的手，突然捏住了他的心脏，在某个位置骤然收紧，捏的他很疼，真的很疼很疼
“咚咚！”
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了，很礼貌，像是不敢打扰却又不得不打扰，两个男人都从纷乱的情绪中恍然恢复，郑子航下意识的回身望向门口。
“进。”尚楚静默了一会儿，挺拔的身体仍然笔直的矗立在落地窗前，声音如往常一样内敛轩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