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六百阶造化天梯?看来,这是对我的一个考验了。
“哎呀,忘了问他,如果没通过会有什么后果。是直接身死道消,或者仅仅只是别的一些轻微损失?”
想到这里,萧昱有些举棋不定了,如果有陨命之险,为了心中的几个迷团去拼这场豪赌是否值得?可是,如果不去而就此放弃,心中着实很不甘。
思索良久,他终于决定还是要拼一把,既然那人都说自己很有潜力,想来成功的可能性不会小。
一但拿定主意,萧昱便踏出了第二步。
嗯,没什么异常啊?
第三步,第四步……一直踏过三百九十九步,都没出现预想中的异常状况,
第四百步一踏出,萧昱便立马发现了不对,空间一阵变换,竟将他带入了另一个世界般,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彻底的变化,他来到了一处火海之中,身周全是无尽烈火在熊熊燃烧,温度高得吓人,竟丝毫不比地心烈焰弱。
萧昱愣了片刻,将心中那因外界突然变化而造成的不适感驱出后,终于恢复了平静。强忍着身体上传来的强烈痛楚感,额中天眼一开,便看破一切虚妄,这只是强者以无上神力模拟形成而已。虽有疼痛的真实感觉,但却并没有烈焰滔天在此烧灼。即便就真有地心烈焰在此,以他的炼体成就,也无需惧怕,最多依然只能觉得有些痛而已。
咬牙强忍,萧昱继续一步一步向上走去,又走出一百八十八步,似乎终于走出了火海,那种痛苦悄然而逝,伴随而来的,却是巨大的空间压力。但这仍然没能给他造成困扰,毅然决然地继续向前。
八百步,周围再变,萧昱出现在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还没来得及感叹,便被冻成了一座冰雕。不仅是身体,连同体内的灵力与神识小人,都被冻得无法有丝毫做为。
“这寒冰之力,又是什么东西?竟然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完全冻住了,连神识之力都不能调动。”萧昱有些害怕了,现在这个状况,他几乎没有了丝毫的反抗之力,他那万般惊天手段,此刻却无为用出来替自己解围。
“怎么办?难道只能束手无策而等死吗?”即便思想还存在,但他依然感觉到自己的精神状况正在急剧下降,一种又困又乏的感觉袭来,让他忍不住要就此睡去。
“不可以,绝不能睡下,我必须保持清醒!”目前的这种状况,萧昱更加惊恐不已,他甚至觉得自己如果就此睡去,很可能便再也无法醒来,便不搞定地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世事无常,很多时候,事物的变化,总无法以人的意志进行。就像此时,萧昱不停地告诫自己,但他依然无法自制地昏睡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萧昱已经被冻得凝固的识海里,毫地征兆地发出一道金灿灿的光亮,一道玄黄之气从识海深处射出,仿佛一条金色怒龙一般冲天而起,没入了他的神识之婴中。神婴得此玄黄妙光相助,原本的橙色身体,猛然间爆发出一阵金灿灿的光芒,最终连带着整个神识之婴都变成了纯金之色。
而原本悬在神识小人的脑后,那轮一直无法被他所用的血日,也终于有了反应,渐渐发出血色的妖异光芒,越来越灿烂,越来越夺目,最终竟如一轮夕阳一般,将他整个识海都映照得一片通红。
神识之婴在血日与玄黄之光的帮助下终于解冻,神婴赫然开眼,两道神芒射出,萧昱的识海内顷刻间涌现磅礴生机,他的神识之力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再进一步。
萧昱的识海内巨浪滔天,那尽是他的神识之力在涌动,金光万丈的神识之婴盘坐金色莲台,脑生一轮妖艳血日不停绽放妖光,让这神婴在无尽神圣之中,又透露出几丝妖异。
金光浸体,血日生辉,萧昱的身体以识海为中心,无穷神识伟力向全身各处涌去,很快便将他的身体完全解冻。
早在神识之婴睁开眼时便清醒过来的萧昱,感受到体内更加强大的神识之力,最主要的是,当日破除邪业炼狱得到的那道玄黄金光与血日,此时显示出惊天神能帮自己度过一道难关,这更让他惊喜不已。
冰天雪地的世界里,萧昱迎风而立,意外的收获,着实让他很是高兴了一阵。待平静下来后,总算没有忘记自己目前的处境,额中天眼再开,直视无尽的冰雪世界,看透一切虚妄,原本的造化天梯仍然在自己的脚下向前方延伸而去。
不再受冰寒所袭的萧昱,大步流星而上,很快便走出了冰天雪地的范围,又跨过了一百八十八阶天梯。
随后,每过四百步,萧昱便会遇到一次危险,火热冰寒,雷劈电灼,飓风玄水,都被他顺利度过。而后又经历了心魔的侵袭,也被他以重伤为代价再次斩杀。
第八个四百步时,萧昱陷入了幻境当中,此时的他已经受了不小的创伤,嘴角带血正痛苦万分地面对着远处的红衣女子。
他即悲又喜地看着燕红舞,那双美目还是那般迷人,那张绝美容颜,还是让他那般痴迷。虽明知这是幻境,但将心中压抑了许久的痛苦抛开,他仍然愿意沉醉在这种感觉之中。
悔恨与悲伤,无奈与痛苦,原本这些让他不敢触及的内心最深处的痛,在此刻似乎得到终结,他觉得自己得到了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红舞,你真的要杀我?”
置身于此,他能清楚地感受到,燕红舞失去记忆要与自己生死相对时的那种悲痛,但却又深陷再次见到梦境佳人的无边喜悦之中,难以自拔,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丝毫不因限入幻境中而有所迟疑。
燕红舞一如先前一般,冰冷地看着萧昱,而且一双美眸之中,无尽杀意在疯狂升腾。而后,便很是果断地,又是惊天一剑向萧昱杀来,威能破天,欲要立毙萧昱于剑下。
苍龙再次入手,萧昱却不打算如先前那般抵挡,那是他此生最为强大的一剑,也是承载了无数阴谋与诡计的一剑,更是在他心中留下不愿忆起的伤痛的一剑。这一剑让他失去了太多太多,此时,他选择了放弃。
“轰隆!”
萧昱被一剑劈成了两半,连他所在的那片空间,都尽数破碎了。他的身体被抛飞向远处,倒飞了一段距离后无力地向下坠落,
“红舞……”他艰难地抬起手,向燕红舞所在的方向伸出,不停往外涌血的嘴里,仍在不断地呢喃着燕红舞的名字。
“萧昱,你……你是昱哥哥?”就在这时,燕红舞原本冰冷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看着不愿身死也不反抗的萧昱目前的惨状,她的心莫名地一阵剧痛,终于似乎想起了什么。
看着萧昱脸上渐渐露出了微笑,和那仍向她努力伸出的带着鲜血的手,还有那正在缓缓闭上的熟悉双眼,燕红舞终于完全清醒过来,眼中不自觉地滑落出悲伤与悔恨的泪水。
“昱哥哥,红舞这就来陪你!”
极度自责之下,燕红舞已然失去了继续洗下去的想法,将手中长剑一抛,右手灵务喷涌再一引,长剑便向自己的心口杀来。
“不要!”萧昱无力地将嘴唇张了张,但连他都听不见自己的呼喊,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燕红舞自杀。
“昱哥哥,红舞来陪你了!”燕红舞一面向萧昱飞来,一边继续用长剑一次又一次地刺穿自己的胸膛。
“不要啊!”萧昱闭上眼,他不愿再看到燕红舞自残式的自杀,他哪里不明白,燕红舞这般做,一是因为的确不能一剑就自杀而死,另一面更多的是为自己错手斩了萧昱在自责而自我惩罚。
然而她的自我惩罚痛在自己的身心,但那一剑剑同样也刺在了萧昱的心上,让萧昱更加痛苦万分。
自己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丝毫不能改变什么,燕红舞不能继续活下去,而她流出的血同样诡异地消失在了虚空中。
在这一刻,萧昱更加悔恨,特别是看着燕红舞自我惩罚式的自杀,他的心碎了一次又一次。
“这不是我要的结果!这不是!这不是……”
萧昱仰天狂吼,本已消失殆尽的生命,却在这一声大吼中,重新焕发。体内生机勃发,灵力疯涌,快速地将他的伤势修复,而后,时空变幻,他便见自己重新出现在了造化天梯上,且仍停在第三千两百步台阶之上。
“红舞……”
心中的伤被幻境勾起,让萧昱泪如泉涌,即便平日从不愿想起,但内心最深处的伤痛,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减轻。
“红舞,你告诉我,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逆天改命吗?十万年前天道大变,世上再无人能度劫,修仙路便成了一条死路,连不灭都无法证得,我有什么资格谈逆天改命?养父养母含冤而死,秋月,李叔更是被我连累至死,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而你,原本是阴阳道胎,受阴阳至道眷顾,却又在他人的算计之中离我而去,老天爷这是在玩我,这是在绝我生路!红舞,如果能让你活着,即便要用生命来换,我也心甘情愿。红舞……”
潜藏已久的最刻骨铭心的伤痛被唤起,萧昱已然悲伤得迷失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