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喘息声,此消声充满了这个空间,仿佛无处不在,生生刺痛着鬼刎的脑海。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已经过了太久的时日,他已经无法记清当初是为了什么才会跟人创造了一方小世界,也就是所谓的异空间,只知道眼前有着自己的敌人,绝对不可以让他伤害到里面的人!
一名身穿黑衣、雌雄不便的少年举起了那双沾满了鲜血的手,一双钢铁的利爪年在他的双臂之上,那铁链生在长他的手臂里,似乎已经融为一体,或者应该说他本来就跟那东西是一体的,不分你我。
“放了她。”少年独有的清灵声音轻描淡写地说:“否则,死无全尸。”
面对少年的是一位头破血流的青年,他长相俊美。可惜被鲜血破坏了美感,凌乱的头发肆意披散,血从他的头顶沿着额头、鼻梁、颊骨流淌,汇聚于下巴,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如同绽放的彼岸花。
此时,他手里掐着一名女子的细嫩脖子,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态,只有狠毒、邪魅的微笑。
本来长相还过得去的女子在此时也不过是一个疯婆子,披头散发,脸上还沾着不少血迹,谁还能看出来她本来的美貌?!
她双手扳着青年的手掌,挣扎着,试图逃离他的掌控,试图救下自己的性命。
“放了她?”青年嗤笑了一声:“呵!堂堂魔界之主居然站在长安城那边,是要与孤的万千妖界子民为敌吗?!”
闻言,少年眯起眼睛,问:“她本来就是妖界的,作为同胞,作为妖王的下任继承人,你这是要手刃同胞!?”
“你说……她是我的同胞?”
“难道不是?”
“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话!”青年捧腹大笑,状似听到了是么好笑的笑话,让他停不下来,等他笑够了才擦了擦眼角冒出的水迹,说:“这狐妖本就与孤的狼族毫无关系,肉不是偶尔得知有天界罪人藏匿于此,孤还真不知道当年羡煞旁人、飞升封仙的狐妖竟然落到如斯境地!”
少年被青年的笑声弄得头疼,再加上如今的他还在压抑着因四周的血腥味而激发出来的嗜血本性,只想速战速决,再这么纠缠下去,他不能保证自己的理智还存不存在!
“我再说一遍,放了她。”
“放了她?可以,条件是——孤要这长安城永远消失!”
握紧的拳头松了又紧,少年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怒气,依旧是那样风轻云淡,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不如他表现的平淡如水,“看来墨少主是要自寻死路了?”
话落,少年提起利爪,冲向那位青年。
墨少主没料到这位魔界之主说动手就动手,丝毫不顾同伴的生死,人质还在他手上,生死掌控在他手中,却不管不顾朝他杀过去。
情急之下,墨少主把手上的人质王少年那边扔了过去,想着总能为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墨少主本来就受了伤,就算在全盛的时期也未必是这位少年的对手。刚刚敢如此放狠话,也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人质在手而已。
常听说魔族行为乖僻,随心而为,却没料到是如此不管兄弟情义,不顾同伴生死。
这一步错,步步错。
见墨少主把人扔过来,少年来不及收势,竟是一拳打在了女子身上,把女子拍吐血了,也拍飞了。
“日晚,柒魄就交给你了!”来不及后悔,也来不及救人,少年只能大喊一声,转身继续与想要逃跑的墨少主缠斗。
短短几息,两人已经过了数十招,墨少主嘶吼一声,双手化成兽掌,露出那双利爪,寒光闪闪。
只是这双利爪跟少年那用陨石打造的铁爪比起来,所沾的血腥实在是少太多太多了,仅仅是数十招,本来就没有处于上风的墨少主边落败。
少年把他击倒在地,那铁爪离墨少主的大动脉不过一纸之隔,稍微用力就能割破动脉,让他血流不止。
“哈哈哈,果然是孤不自量力。能死在魔主的魔纹爪下,也是孤的荣幸。”临死之前,墨少主也没有忘记倜侃几句遗言,嘴角流血,配上那张脸,实为妖艳。
只可惜这里每一个人对他的俊脸感兴趣,妖族的外貌再美也不过是幻化出来的一副皮囊,再说这墨少主又不是修炼媚术的狐妖,自然不能迷惑人半分。
“杀你?我还需要捻量一下自己的分量,要是妖主抓住这个理由举兵攻打长安城,那就是我的错。”
“随性而为不就是你们魔族的特长吗?还需顾忌什么,赶紧把孤杀了便是!”青年瞪大了双眼,甚至亲自把脖子送上前,逼得少年收起利爪,离他的脖子远远的。
见少年把魔纹爪收起,墨少主哼哼几声:“说到底还是害怕妖界的大军。”
“墨少主今日率领一万妖兽大军来犯,恐怕不只是为了踏平长安城这么简单吧?”一把男女混合在一起的声音响起,墨少主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过去,之间一位无脸男子手抱着刚刚他为了保命而扔出去的女子慢慢朝这里走来。
“江城主心知肚明,何苦挑开来说?”
江日晚,长安城城主,乃是精魄。
精魄,无脸无性别无前世记忆与身份,乃是喝过孟婆汤的灵魂,只生于阴曹地府之中。
而墨少主与江日晚的纠纷确实在他喝完孟婆汤之后擦发生的,理应记得才对。
“不知日晚是做了何事,竟令墨痕少主枉顾族人性命,大肆攻打长安城?”无脸精魄在不远处停下脚步,没有再往前走,似乎是在忌惮着墨痕。
“当年若不是你……”墨痕一激动,又吐出了一口血,“若不是你从中阻拦,孤至于背叛诺言,娶了一名废柴为妻?!”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段姻。当年日晚什么也没做,墨少主这婚事也非日旺能左右。若少主硬要把责任安在日晚身上,日晚也……无话可说。”
“呵!一句‘与你无关’就能摆脱所有?”墨痕又吐了几口血,估计再这么吐下去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今日墨少主攻打长安城之事,日晚暂且不咎。日后若再犯,本城主决不轻饶!”江日晚扔下了这句话,抱着重伤的女子就往城门口走出。“鬼鬼,跟上。”
“嗯。”鬼刎松开踩在墨痕身上的脚,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小跑几步,跟在江日晚身后。
“堂堂魔主竟听令与一个精魄,说出去不知道要笑掉所少人的牙齿!”墨痕嘲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鬼刎也没有在意,怼回去:“我乐意,你管得着?”
先不说这话有多么欠揍,墨痕被这话一噎,顿时咳嗽起来。
不管身后人被气成什么样子,鬼刎看着这满地的兽人尸体,是刚刚那场战争的痕迹,是动荡的显示。而这一切的源头却处在江日晚——一个千年精魄的身上。
“日晚,这……”
“我明白你要问什么,但我不能给你答复,所以……别问了。”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日晚打断,鬼刎不由得停下脚步,看着那个人越走越远。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江日晚变得如此陌生?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这长安城竟然不如以前般安宁?
当他意识到这改变,是在三年前的元旦。那日正好是白子槿入城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