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不老——”话刚说到一半。从山洞中突然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嗓音苍老无力却和着冉冉一阵心惊。
最先出来的是那名男子。而在他身后则多了一架滑竿,滑竿上半倚着一个白发苍苍的女人,体态极瘦,身体随着滑竿一颤一颤的,好像一不小心就能从上面弹下来一般。
滑竿晃到跟前,缓缓放落在地,男子竟然背起上面的女人,一步一摇地朝着冉冉走了过来。随着距离越近,女子的容貌便愈见清晰。
那是一张惨白如纸的脸,在满头银发的衬托之下更显得诡异骇人,明明体态钟老,但是面上却无半丝褶皱,只是肤色太白,无以言表的白。
“真的是浅浅的女儿……”女人滚动着灰色的眼球在冉冉的脸上来来回回地转了好几遍,终于颤抖着声音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浅浅是谁?冉冉对于这么名字好陌生,这个女人说的是她娘吗?可是她娘的名字不是什么浅浅,而是若心,她记得小时候爹就是若心,若心这样喊娘的。
“这位……,”说了两个字,冉冉就犹豫了。眼前的女子究竟该称呼为婆婆呢,还是别的,因为单看她的相貌实在是瞧不出年纪,索性干脆忽略了,继续说道:“您恐怕认错人了,我娘不叫什么浅浅。”
“是啊,她走的时候,说要忘了这里。既然要忘了这里的,怎么会再用这里给她的名字……”女人眼中一暗,突然流露出深深的悲伤。
就是这悲伤的神情让冉冉萌生了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的娘亲曾几何时也在偶然间悄露过伤感,那淡淡的情绪与眼前女人的神态倒仿似了几分。
“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挖矿石?是有人逼迫你们吗?”冉冉忍了一肚子的话,但是苦于姬君长生就在身边,不好直接询问,只好绕了个圈子不疼不痒的问了一句。
“人作孽,不可活,不可活啊!”女子听了冉冉的话,猛然激动起来,两行清泪竟顺着眼角刷了下来,好像藏了多年的伤疤一下子被人揭开,委屈得不得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是谁强迫你们做这些的?”冉冉挣脱姬君长生的手,几步来到女人的跟前,望着那双懊悔至极的泪眼,胸口火辣辣地疼起一片。
“洁玛阿古!是洁玛阿古那个没良心的男人!不,是我,是我害了整个雪族!”女人失声恸哭。沙哑的哭声引得山洞中劳作的其他族人都纷纷溜出来观看。
“雪族?什么雪族?”姬君长生皱着眉头望着眼前形态诡异的一群人。除了男子背上的女人,其他的清一色都是男子,并且但凡头发花白的男人都有着一张年轻的面孔。
仿佛是受到了感染,旺儿竟然也在旁边抹起泪来,一边抹泪,一边还口中含糊地唤着娘亲。
“你是浅浅的女儿,你就是浅浅的女儿。”女人呼喊着,一手抓在了冉冉的肩头上,灰色的眼瞳突然翻起血腥:“你为什么要找回来?难道这就是我的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