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我!姬君长生!”苏慎言疯狂的咆哮着,那声音震得满树的樱花都在微微战栗,跪在院子中的侍卫与亲信纷纷匍匐下身体,向着主人的方向做最后的道别。
一声疾风肆虐,满树鲜红骤然凛冽,雨水混和花瓣从天而下,片刻间,院落中绽放出的血腥被一片妖娆倾尽。
“苏慎言,虽然你罪已至死,但是皇上仁慈念你父亲曾经救驾有功,所以没有定株连之责,赶紧与你妹妹谢恩上路吧。”话毕,姬君长生拔出苏承文身上的宝剑,剑身光洁没有惹到半点血污。
“姬君长生,你不必假做好人,只要我不死,今日之仇一定找你血偿……”侍卫拉起癫狂的苏慎言,朝门口拖去。
“那你呢,小美人儿,以后也要找我报仇吗?”宝剑入鞘,姬君长生半蹲在冉冉身前,手指挑起冉冉的下巴,望着那一双极至恐惧后已然苍白无物的双眸,三分惋惜,七分嘲讽地问道。
“哥哥去哪儿了?”冉冉眼中空洞无光,她傻傻地问着,脑海里却是一片混沌。
“去很远的地方。”姬君长生一挥手屏退了半围住冉冉的侍卫,长臂一揽将那娇柔无助的小人儿纳入怀中。
“我要去哪儿?”冉冉麻木的问着,这个怀抱是她陌生的温度,可是心里竟然没有一丝害怕。
“军营……”姬君长生迟疑了一下,淡然答道,臂弯中的人儿好轻,轻得好像没有重量一般。
冉冉窝在姬君长生的怀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天空,雨水落进她的双瞳,干涸的眼角忽然生出光泽,也许是雨,也许是泪,沙得眼睛很疼,很疼……
“可惜了,早知道是这样绝色的小人儿,当初请示父皇赏赐给我好了。”姬君长生深深望了一眼坐在板车上消失在路口的冉冉,连连惋惜道。
“主人……”站在姬君长生身后的秦烈听到如此感叹不禁心中一动,他家二皇子何时成了怜花惜玉的主儿了。
“我只是随口说说。封了这里,该潜的潜了。合葬苏承文与他的夫人,那些殉主的死士一并好好安葬,入土为安。”姬君长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口,立刻板回冷脸,一口气下达了一串命令。
“主人,这样做恐怕不好向陛下交代吧,叛国大罪,怎可建坟立碑,没有株其九族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听到主人的命令,秦烈慌忙上前一步,从旁提醒道。圣旨上清楚写着暴尸荒野,这样改了岂不是抗旨?
“各为其主,他们在我傲天是佞臣贼子,对于至尧来说却是无上光荣,苏承文也算一代将才,想当初为了博取父皇的信任为傲天做了不少事,只是这最后一击还未开始就被我扼杀了,他死不瞑目啊。”
姬君长生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杀戮血腥对于十六岁就征战沙场的他来说全部是小儿科,可是人间惨剧过后,他享受的荣耀加身,哪里见过冉冉眼中的悲痛欲绝,不能不说他的心被触动了,只是他习惯刻意深藏起感情,所以面上才会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