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告别了冯伯一家,马车继续赶路,望着小女孩儿天真烂漫的微笑,冉冉忽然萌生了几许伤感,她与逝去的那个自己是如此的相像,无忧无虑,无牵无挂,只可惜过去的再也回不来,逝去的连想起都会心痛。
倚云州的秀丽留不住他们的脚步,碧绿的湖水荡漾起向北的归途,至尧不是她的家,但是此时此刻她别无选择。是仇不够深,还是心不够狠,为何中途要收手,只要再往里一寸,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便不再是她此生的折磨……
“我杀死了你的爹,逼死了你的娘,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不是要报仇吗?”男子邪恶的笑脸忽然在眼前放大,冉冉挥舞着手臂却探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冉冉,别怕,是梦!是梦……”凤流殇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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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的一抹柠黄是太阳经过的身影,此刻它洋洋洒洒地铺在高耸入云的墨色山峰上,仿佛在告诉你,踏过它就能摘下那朵最绚丽的火烧云,就能触摸到充盈灵气的天空,于是,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起来,因为那山后,那云下便是至尧国的盛京。
马车进入城门时刚好新月初上。一队等候多时的侍卫军眼见马车缓下速度,立刻提着灯火护了上来,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样,分成了两组,人多的一组护送苏慎言所乘的马车直奔向皇宫的位置,另一组则小心翼翼地跟在凤流殇的马车后面朝着城东的方向疾行而去。
“我们不是进宫吗?”眼瞧着姬君长生的马车与自己分道扬镳,冉冉急忙问向身边的凤流殇。
“天色已晚,我们先回府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就陪你入宫见驾。”凤流殇淡若浮云的笑靥在灯火中散发出一种不真实的美。
“回府?回谁的府?”冉冉轻蹙娥眉,轻声问道,离开至尧一年她好像错过了很多事。
“当然是将军府了。”凤流殇唇角一扬,眼底忽生了几许耐人寻味的情绪。
冉冉眨眨眼,似有疑问,但是看到凤流殇突然勉强的笑容,竟然不忍追问了。凤流殇不是应该与左右丞相同住宫中的吗,将军府怎会搬到了宫外,这是不是意味着女皇陛下已经名副其实的皇权在握了?
怀着心事,冉冉沉默了一路。
“郡主还有什么需要吗?”小丫鬟看着在桌前发愣的冉冉,咬了咬下唇终于鼓起勇气颤声问道。
“嗯?”冉冉没有完全回神,而是望着桌上丰盛的晚宴继续发呆。她一个人怎么吃得了这么多?
“这里不用伺候了,你们都下去吧。”凤流殇换了一身轻便的白袍,整个人飘逸潇洒,好似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羞得几个小丫鬟连头都不敢抬,支应一声慌忙退出房间。
“怎么没换衣服呢?”瞧见冉冉仍然穿着礼服,凤流殇不禁眉头微皱,轻声问道。路上奔波了好些日子,现在可以安定下来,当然先要换洗掉身上的灰尘与疲惫,更何况冉冉穿着的礼服上沾染了好多血渍,看上去真的有些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