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绳索被侍卫割断,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割断绳索的寒刃同一时刻也划破了冉冉的双臂与手腕,汩汩而出的鲜血在雪白的衣裙上留下了几道发泄似的血痕,就像侍卫眼中扭曲的狰狞。
“快走!”身后的侍卫不断的催促,时不时的伸手在背后狠推一把,冉冉就这样一路踉跄,一路隐忍地走到了城楼之下。
仰头望着那熊熊燃烧的铜盆,冉冉顿时一阵没来由的头晕目眩,心底是大片大片的苍凉和绝望,很多人的脸孔在眼前缓缓晃过,她看着他们的脸,却叫不出他们的名字。来到墨云海不过区区一个月,可是却比她来到世间的十七年还要长,几乎一眼望不到头。如今一切终于要有个了断,她的脑袋却好像突然被人掏空了。
“上去!”一只手猛然从后推了一下她的身体,打颤的双腿本就已经是怠倦到了极致,怎经得起如此突然一击。双膝登时重重的砸在台阶上,痛得冉冉接连倒抽了几口冷气,却拼命咬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身上反反复复的伤口,再多再痛,也不及他的一句冷嘲热讽来得撕心裂肺。
奋力挺直身子清傲的重新站起,冉冉的唇角噙着诡异的微笑,扶着渐渐烫起的石墙朝着那最高的缓台,像是惩罚自己一样,一步一步坚实地走上去。
听到身后坚定决绝的脚步声,姬君长生狠绝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无以言表的痛心,他立刻紧紧的闭上眼眸,顷刻之后再张开时,已是一片鄙夷的清冷。
他侧过身,看着站在缓台入口处那个身如染柳,心若冰坚的女子,心底猛然一个抽搐,眼色却沉沉未变,唇角一扯,编排了半天的狠话终于冷冷地从口中讲出:“嘶——,怎么如此不小心,把自己伤得这样狼狈。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本王残暴,肆意虐待死刑人犯呢。来人哪,到她的营帐取件干净的衣衫过来。”
话音一落,马上有侍卫应了一声,擦着冉冉的肩膀跑下了城楼。
真是可笑!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何必要如此麻烦换什么衣服。冉冉冷哼一声,望向姬君长生的眼中,露出了同样的轻视之色。
城墙外好似很安静,除了盔甲摩挲的声音就是战马偶尔传出一两声低哑的嘶鸣。凤流殇仿佛在等待什么,迟迟没有下令攻城。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的从云海间流逝,越是安静就越是令人忐忑不安。
“呼——”疾风掠过,带着一股淡淡的焦臭,好像是什么在燃烧的味道。冉冉逆风望去,只见营地中间翻滚起浓浓黑烟,黑烟之中隐显火光,火势最旺之处正是赵大人所住的营帐。
“报——”一名侍卫呼喊着冲上城楼,单膝跪在姬君长生身前,禀报道:“启禀王爷,营地遭人偷袭,李慕松被人救走现往城中逃去。银火大人已经带领一队轻骑将人围堵在了赤臻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