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听说话声,跟刚才那位不是同一个人。
冉冉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下光线,这才看清楚眼前的状况。好嘛,数不清多少人,黑压压的一片坐在太阳底下扇着一切能扇出点儿风的东西。离自己最近的是一个老婆婆,腿上好像有残疾,仰在一个藤蔓编成的大网兜里,两根粗木穿过网眼,分别扛在两个中年女子的肩上。再看她们身上的穿着,清一色的粗布,与京城的老百姓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脚腕上的铃铛引起了冉冉的主意,这种东西她在扎潭见过,在扎潭,无论年级长幼,女子的脚踝处一律都系着这样的铜铃。
疑惑之余,冉冉又将目光移向了那片黑压压的人群。眼光所及之处,除了系着铜铃的女子之外,还有老人与孩童。
“这是哪儿?”冉冉满心迷茫,无助地问向那位瘫在网兜里的老人。
“乌图木格的城外。”老人缓缓地说道,眼底深处竟是一片凄清。
“什么……”一听见自己竟然到了乌图木格城,冉冉倏地一下坐起身来。只这一下,所有的伤口全部惊觉,顿时疼得冉冉牙齿打架。
“你是谁?怎么会昏倒在这里?”前面扛着网兜的中年女子凌厉地问道。
“我?我叫冉冉,至于怎么会在这里,我也不知道。”冉冉一边抽着凉气,一边低声答道。她也想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和胆量敢半夜偷袭姬君长生的军帐。
“既然你不是乌图木格的百姓,那我们就不能带你去墨云海了,这里有些吃的,你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靖王的军队撤出乌图木格以后再回城吧。”老人目光中突然表现出的冷漠让冉冉不由得感到一阵心寒。
她去哪里躲起来啊?这里是高原,除了刚刚没过脚面的青草,连一棵遮阳树都瞧不见,更不要说水源了。再抬头向远望去,层峦叠嶂的山脉在烟雾缭绕中释放出诡异的气息,那葱翠如浪,在日光下竟然闪烁出异样的光芒,尤其是中间山脉的顶端,白皑皑的像是常年积雪而成。
把她丢到这里,让她自生自灭的人究竟是谁?冉冉眼巴巴地看着休息的人们突然间全部扬长而去,心里顿时空落落的。她们要去墨云海避难,无可厚非,可是如此冷血的丢下一个受伤的弱女子,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冉冉哪里知道,对于乌图木格的百姓来说,人情这个东西早被常年的战乱磨没了。每一次战争的挑起,都要付出太多生命的代价。贪念无尽,私欲无垠,错不在墨云海,更不在墨云海的百姓,而是他们的祖先不幸选中了一方资源肥沃的土地,从此以后墨云海不仅成了他们心灵深处的神圣,也变成了他们生生世世的劫数。
顶着炎炎烈日,冉冉蹒跚起脚步跟随那些杂乱的脚印朝高处艰难地行走着。她还真不信了一座山还能可怕过人心?拼一次总好过在那里等死,何况姬君长生此行就是为了拿下墨云海,她的方向没错,只是比姬君长生先行了好几步而已,只要沿途留下徽记,她深信姬君长生一定会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