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桌上,彭炎看了看手表,再望一下外面,问正埋头吃饭的彭宇“都这个时候了,欣唯怎么还没来?今天不是星期六吗?”平常周末欣唯一大早就来报到的,餐桌少了她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我哪知道她。”彭宇白了一眼,他又不是她的保镖,去哪里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自家开饭还管个外人干嘛。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她是你女朋友,你当然得知道啊,是不是吵架了?”韩少伊用筷子敲了一下彭宇的脑袋,对于欣唯她可是中意得很。
“咳咳……”彭宇听完这句话就噎到了,什。什么?女朋友?就那个男人婆?
“你干嘛那么大反应?”韩少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
“咳。咳。她可不是我女朋友。别瞎说,当初明明是老爸答应她经常来家里的,可不是我带她来的”彭宇连忙撇清关系。
“那也是当初你把她带回来我才答应的。”彭炎淡淡地说,他并没有帮彭宇解释,欣唯这个女孩那么好,做自己儿媳妇就对了。
“……拜托,我跟她……”彭宇语塞了,道不出自己到底和她什么关系。
“就算你们不是,再怎么也是朋友吧,你怎么不关心朋友的?我们彭家注重的就是情义,什么都讲究这两个字,你怎么不学学。”韩少伊使劲地埋怨,她的儿子就像她老公,整一个闷骚。
“得了得了,我呆会就打电话问她,行了吧?”彭宇只能敷衍一下了,吃个饭都不消停会,真是的。
韩少伊见到儿子这样,无奈地和彭炎对视了一眼。这两个那么磨叽,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果啊?
吃完饭,彭宇在他们的监视下无奈打了电话。
“喂,你在哪?”彭宇很不耐烦地问。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出声“在外面。”
第一次听到她那么无精打采的声音,突然觉得很不习惯。
“那个。我爸妈问你怎么不过来。”彭宇本来想好好挖苦她一顿,现在却不好意思了。
“今天不去了,我想自己呆一会。”听得出她现在心情很不好。
以他对她的了解,任何事情都不如吃东西重要,再不开心的事她只要眨眨眼就过去了,从没像此刻这般闷闷不乐。
彭宇顿了一会,还是问了出口“你现在在哪?”
挂了电话,彭宇才想起他的爸妈还在盯着自己,有点尴尬地说“咳,那个,我出去一下。”
“那快去吧,天没黑都不要回来,快去快去。”韩少伊一听到他要出去就连忙推他出门,那急切的声音让彭宇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不用那么……”彭宇的“急”字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推到门外。
无语地瞪着大门,他们是怎么回事?
叹了叹气,转身在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直达目的地。
到了欣唯所说的地方,是在江边,这时候已经是秋天了,中午的太阳还是有点大,江风吹得有一丝丝凉意。找了好一会儿才在桥边的椅子上面看到她。
她正偏着头看着旁边的孩子在玩气球,看得入迷,连彭宇到了她身边都不知道。
彭宇为了显示自己的存在,大声咳嗽了一下。
欣唯这才回过神来,看见是彭宇,勉强笑了笑“你来了?”
欣唯这个态度让彭宇觉得有点尴尬,不像往常那样一见到她就损她,叫她男人婆了。
“何阿姨做了很多你喜欢的菜,你不去,我们都吃不完。”彭宇没看她,看向远方随意地说,以此来缓解尴尬。
欣唯这一次并没有因为听到食物而提起兴致,只是幽幽地说“是吗?”
彭宇见不得她这个样子,平时她总是大大咧咧,动不动就和自己吵架,现在这个样子连他都没了心情。
“喂,你到底怎么了?”彭宇碰了碰她。
“没什么啊,我能有什么。”欣唯摇摇头,眼神字闪躲,很明显在说谎。
“难道你失恋了?像你这样……”彭宇故意停顿,打量了一下她,“不大可能吧。”
见到他看不起自己的样子,那股劲就上来了“我怎么?像我怎么了?要是找到我这样的,遇到流氓我帮他打,打篮球不好我可以教他,我还不用娇滴滴地要他帮我拎东西我自己拎。不知道有多好,真是的。”说完还鄙视了他一下。
彭宇见她恢复精神,笑着睨着她,这种眼神让欣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说吧,发生什么了。”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听到这个,欣唯眼神又暗淡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今天和。和继、父顶嘴了。”很不想叫继父,但又不知道怎么称呼了。
“继父?他一向对你不是很好的吗?你为什么和他顶嘴?”认识她那么久,也了解了一点她的家庭状况。
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只是他叫我女孩子就要养长头发,穿裙子,不然以后嫁不出去。”欣唯风轻云淡地说。
“这样你就顶嘴?”彭宇才不相信。
事实是,早上起来一起吃早餐,然后见到妈妈和他那副很恩爱的样子,居然在自己面前甜蜜地喂了喂去,都几十岁了,让欣唯心里很不舒服,虽然自己亲生父亲是个混蛋,但见到自己的母亲和别的男人一起还是会不舒服。平时他们不会在自己面前这样的,怕自己会尴尬,今天见到这一幕,欣唯肚子就升起一把火。
她是没办法做到信任那个人,经过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过不了那道坎。她能接受身边所有人,却就是接受不了他。所以他在吃早餐的时候像个父亲一样对自己说教,欣唯受不了他那副教育自己的模样,就借题发挥了,还大声吼他“你不是我父亲,永远都不是。”说完这句他明显地顿了一下,之后欣唯没再看,直接走人了。
好吧,她承认过后就后悔了,他当初救了她两母女,收留她们,还教自己打武,自己居然……
“别想那么多了,回去好好道歉就行了。”听她说完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是不是很坏?”欣唯没有和谁说过这些事情,这一次憋不住了,自己一个人太累了。
“你不是,你只是怕你妈妈会再受伤害,嫉妒他分摊了你妈妈对你的爱。你自己也清楚,他是个很好的父亲,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不敢相信这么幸福的生活真的发生在你身上。放下吧,只要你对他摊开心扉,这么幸福的生活真的是属于你。”彭宇侧头笑着看她。
这是第一次欣唯觉得他长得好看。
转回头,沉思。
“你以前那个父亲就忘了他吧,他始终还是抛弃了你们,为了躲黑社会,为了其他女人。难道你有个不幸的父亲就不能拥有幸福吗?”彭宇发誓,这是自己第一次说得那么有道理。
欣唯突然扬起嘴角,抬起头忍住眼泪“对,我不该再去妄想那个男人还会回来接我们的,我应该过得开开心心,幸幸福福的!”
彭宇见她终于笑了,也跟着笑了。
他没告诉她的是,他之前有帮她去查过她的亲生父亲下落,其实他已经。死了,惹了黑社会走到另一个城市,却死性不改,又惹上了另外一帮道上的,活生生被砍死的。
或者,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吧。彭宇抬起头,伸出手挡住有点刺眼的阳光。
“谢谢你啊。”欣唯扭头笑着说,要不是他,自己十多年的心结还会继续下去吧?
“不用,快回去道歉吧,你爸妈现在应该很着急了。”彭宇推了推她。
“没想到你还会说这些话,认识你那么久,总算说了人话。”欣唯恢复了精神,又开始和他吵了。
“……你就这样报答我?”彭宇无奈了,才安静那么一会,果然这才是她本性。
“哈哈,走吧,和我一起回去,叫我妈做顿饭给你吃。”站了起来,其实她是没勇气道歉……
“好啊,走吧,要做大餐才能报答我了。”彭宇看穿她的想法,答应了。
两个人的身影越来越远。
看着欣唯别扭地向她继父道了歉,然后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抱在一起,他怎么感觉自己突然想家了……靠,大男人居然有这种想法。
连忙往自己肚子里灌了一大杯水。
欣唯这时候看了过来,对他露齿一笑。那一刻,彭宇的心……莫名地加速了。
意识到这个,吓得彭宇跳了起来,慌乱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