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凤家庄墙头一跃而过,快如闪电,除了站在墙头满眼忧虑的青龙,没有任何人发现一丝异样。
一天后,同样的夜色中,一抹同样的黑色身影快如闪电跃进步家庄,如同凤家庄一样,守在墙头的步家族人没有发现一丝异样。
一身黑色紧身衣的凤落霏在暗夜中灵巧的闪动,半夜的时间在她越来越焦躁的忧虑中快速的闪过。
半夜的时间足够她将步家庄逛了一个遍,凭借着她过人的记忆力,凤落霏倒没有在如迷宫般的步家庄重复走上半条路,但纵使她摸遍步家庄还是没有发现半点的蛛丝马迹。
聪明如她并未发现步家庄内有任何地方让她看出端倪,一切似乎都太过正常,步家庄内井井有条,巡夜的族人脸上一片平静,即使是稍偏一些的地方巡视,凤落霏也没有从他们任何人脸上看到一丝凝重。
一切看起来凤家族长极不可能被困在步家庄的样子,将身子隐在一处假山后的凤落霏垂着眼眸,掩去了在暗夜中也同样明亮的双眸,她的嘴角抿的越发紧了,虽然看不出什么,她却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只因她的一种直觉,即使没有季向楠的指认,凤落霏也一直忍不住的一种直觉,步尘烯绝对参与了此事,此刻他表现的越寻常,凤落霏对他的怀疑就越发的深。
隐在假山后沉吟片刻,凤落霏忽的听到有人谈话的声音传来,接着伴随着几声斑杂的脚步声,聆耳细听,她心里便有了定论,走过来的是四五人的模样,听脚步声的轻重缓急也判断出,其中两人武功极为不弱。
“陈管事,你来步家已经八年了吧!这些年在外面做的不错,武功也算是外家弟子中最强的,甚至连许多族内的弟子都不如你,我在想,过些时日赐你步姓,将你收入族内如何?”几人走近,一身紫衣潋滟的步尘烯出现在月光下,那副天人之姿在月光下不失半分神采,反而显出一番别样的韵味。
那副磁性中带着沙沙的声音落到凤落霏的耳力,她条件反射般的眯起双眼,周身蓦地浮起一股寒意,但只是短短一瞬,凤落霏便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那股寒意稍瞬即逝。
站在步尘烯身后的黑衣人身材挺拔,待凤落霏看清他带着淡淡笑意的侧脸时,心头一滞,几乎再次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她的眼里寒意逝去,却浮上一抹深深的无奈与痛楚。
同时的一瞬,带着浅浅笑意,无声的听着步尘烯说话的陈青莫名的顿了顿脚步,仿佛是无意识的忽的转头看向了凤落霏藏身的假山,凤落霏自然极快的闪过,而陈青看着那处空空的地方,眼中却不自觉的浮起一抹疑惑。
“怎么了?”精明的步尘烯偏过头,双眼稍稍眯了一些却极快的恢复常态,声音如往昔般淡然平缓。
“连日的奔波,精神似乎有些恍惚。”陈青回过头,脸上的浅笑依然,但眸底那一层疑惑早已散去,声音显得淡然随意。
“哦!那你早些下去休息吧!”步尘烯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半点其他的内容,说完便迈开步子大步离去,留下陈青在原地。
随即,空旷的一条走道上只剩陈青那个黑色挺拔的身影,眼看着步尘烯的步伐已经消失在道路的尽头,陈青眉头一凝,脸上浅浅笑意瞬间隐去,身形闪电般一晃人已走到假山后。
经过短暂的耽搁,凤落霏自然已经离去,以她的身手时间虽然不长,但足以摆脱陈青了,陈青转到假山后,只看见假山下的水池中有几尾鱼儿游动,除此不见周围有半分动静。
静静的伫立在假山旁,陈青轻轻叹息一声,摇摇头,自言自语说道,难道真的是精神恍惚,但多年来的谨慎习性让他只待了极短的时间便离去,围着步家稍显偏僻的位置细细查看过去。
早已离开遇见步尘烯与陈青的假山旁,凤落霏只觉心中那股烦躁没有半点平息的迹象,反而在心中越憋越难受了起来,她的脑海中不断的闪过许多片段,与陈青的相遇、相识、相知如潮水般翻涌进她的脑海。
凤落霏双手抱住膝头,紧紧的将自己的身子蜷缩起来,蹲在一棵茂密的树中间,茂密的枝叶将她的身形隐藏在暗夜里,她深深的呼吸大树旁香甜的气息,努力的去平静心中的情绪。
此刻凤落霏忽的感到一种恐惧,虽然她想过陈青有可能会帮助步家,她一直在心中对自己说,他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即使有一天,二人真的站在了对立面,她也会去理解,但此刻,亲眼看见陈青在步家,凤落霏却发现自己竟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惧了。
那个肯为自己挡住谢沧蔚重击的陈青,那个会给她珍稀丹药,曾今让她感受到真心相待的陈青真的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吗?他有多大的难处,宁愿二人反目,凤落霏忽的发现她害怕了,害怕与这个逐渐在自己心里地位升至父兄般重要的男人真的会反目。
似乎是凤落霏的情绪波动太大,忘记刻意掩饰自身的气息,一队巡逻的步家族人恰好缓缓走近那棵大树,一个一身银甲的年轻人身后带着七八人,目光如炬小心翼翼的在自己的区域中缓缓巡视。
为首的银甲年轻人在离大树七八丈的距离时,忽的眉峰微动,目光咻的看向大树的树冠,双眼微眯紧紧的盯着那个黑漆漆的地方,脚步随之一顿,右手轻轻一扬,他身后的七八人立即停下脚步,整个过程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但凤落霏岂是一般的庸人,即使他们训练有素,凤落霏也只在一瞬便觉察到他们的气息,仅从他们的呼吸便已经判断出来了几人。
不过,凤落霏夜探步家庄只是为了查探父兄的下落,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所以不欲与他们起冲突,她立即隐藏气息,身子缓缓如灵蛇般绕到树后,欲施展逍遥步法离去。
那银甲年轻人却是个行事果断之人,他发现异样的那一瞬,只是阻止身后的几人往前,他自己却只思虑了极短的时间,甚至不足一个呼吸之间便闪身快步走到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