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某些人而言,幸福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就像收获树上的桃子,毫不费力地摘到他的篮子里,成为他的果实。而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幸福又像影子一样,始终不离人的左右,若即若离,给人带来无以名状的快乐和痛苦,满足与失落。
但是,对于幸福的理解,各种人对它的认识又大相径庭。牧童最大的幸福莫过于躺在绿茵茵的芳草地上,仰望蓝天,嗅着青草的味道,吹着柳笛,看着牛儿怎样吃草,幻想的翅膀将他带到美好的境界;家庭主妇的幸福是在自由市场同小贩斤斤计较,讨价还价,终以低廉的价格烹饪了一桌丰盛的晚宴,望着丈夫和孩子饕餮大吃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无比的惬意和满足;音乐家的幸福在于倾其所有积蓄举办一场个人音乐会,那炉火纯青的演奏技巧和高超的演唱水平博得了全场雷鸣般的掌声,艺术的共鸣与知音在这里达成了默契,一种终被认可的愉悦使人的心里获得了平衡,那种幸福与兴奋是言语所难以描述的。
写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一个富翁与乞丐一次有趣的对话来。
一个富翁看到有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在晒太阳,便悲天悯人地上前询问:“你穷得这样,怎么不去干活?”
“干活做什么?”
“挣钱啊!”
“挣钱有什么用?”
“享福啊!”
“那你看我在干什么……”说完,乞丐又鼾然入睡了。
在今人看来,富翁有富翁的快乐,乞丐有乞丐的幸福。人之累,就在于循环往复永无止境地物欲追求。知足者长乐,也正应了这一点。也许有人认为,乞丐的不思进取是消极的人生哲学,但也正是乞丐对物欲的淡薄,又是今人所不能做到的。刻意对物欲的追求,所带来的负面效应是不言而喻的。这一点,人们在生活中的表现已是淋漓尽致,不胜枚举。
对当代人来说,幸福的内涵和外延正在逐步扩大和深邃起来。然而,真正能体味到幸福的含义,并珍视它的存在,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少年得志,颇受上司青睐和赏识,因此平步青云,陶醉在虚荣的幻境里,导致目空一切,惟我独尊,终难成大器;二人新婚燕尔,缠缠绵绵,卿卿我我,忘记了父母的含辛茹苦,整日沉溺于儿女情长,幸福将是短暂的;暴发户一掷千钱,纸醉金迷,奢侈糜烂,以此来填补心灵的空虚,那种幸福是金钱所买不到的。
其实,幸福是一道彩虹。它在将缤纷的色彩展现给世人的同时,将雨后的清新、除垢后的明丽也带给了人间,虽是短暂的,但永远铭刻在人们的记忆里。
幸福是一束火炬。烈焰在熊熊燃烧时,它不仅给人以温暖,还给人带来光明,驱散笼罩在人们心头的阴霾,鼓起人们战胜寒冷和厄运的勇气和信心。
幸福是一株常青树,永远无畏严寒的威胁,挺立在朔风呼啸的冰天雪地里,给人们心头以无限的绿意,坚定春天迟早要到来的信念。
我们说,幸福不是昙花一现的尤物,也不是装点大自然的风景,更不是稍纵即逝的短暂良机。它是一种道义和信念,一种底蕴和内涵。一个人只有时刻给予他人以幸福,幸福才会永远伴随着你,直至生命的终结……
1996.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