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元和,生于荒国光熙大帝正始六年,相貌奇伟,双耳如扇,其母嫌其丑陋,弃之于野,有神犬以乳育之,有仙禽伸翼遮荫,屡显圣人天佑之象。如是三日,有仙人经过,闻婴啼哭,心生怜意,带回仙山。十八年后,行走世间,行云布雨,降龙伏虎,无所不能,声名渐显,后入唐国,以无上智谋,化解荒国危机。建兴大帝慕其道法,于延光三年拜其为国师。
——摘自《荒唐国史记·荒国纪·人物卷·元和传》
一日入梦,翻阅《荒唐国史记》,看到关于元和的那些描写,不禁哈哈大笑,直到醒来,还按捺不住笑意:这个史官也太具有幽默感了。
我梦游荒国的时候,是到过元和旧居的,也看到陈列在元和旧居里的神犬、仙禽像以及一位仙风道骨的老神仙像,估计就是元和的仙师了。我甚至还和元和第十八代孙子元平交上了朋友。元平喝醉了酒,他偷偷对我说,什么神犬,什么仙禽,什么仙人,都是蒙人的。当时元和出生后,因为相貌丑陋,被扔在了野外,眼看就要被一只野狗吃了,后来飞来一只秃鹫,野狗和秃鹫为了争食,打起来了,两败俱亡,那只野狗倒毙的时候,奶头正好压在元和嘴上,看起来好像在给元和喂奶。一个拾粪的老头看到后,十分惊讶,以为这个孩子定是不凡,把元和捡回家,收养为义子。说到这里,元平笑得弯下了腰,指着那仙风道骨的老神仙像,说,你看到他背的那玩意了么,像不像一把拾粪用的铁铲?
听他这么一说,我细细看了下,的确,那老神仙的身后背了一把拾粪用的铁铲。
看来,这个是元家的一个大秘密,元平不知道保守了这个秘密多少年,憋得难受,难得找到人倾吐下,一下子就上瘾了,他继续唠叨他老祖元和那点事:不过,说起我那老祖先,还是值得佩服的,至少,他能通过骗术,骗尽天下人,呼风唤雨,位极人臣,忽悠了一个朝代,玩弄历史于股掌间。
我是翻阅过《荒唐国史记》,在《唐国记·人物卷·异人传》篇里,叙述了飘忽而来又飘忽而去不知其踪的无名道人的一些神奇事情的,说他初次见唐国太武帝,只说了这样几句话:“荒国天塌地陷,唐国万代平安;荒国血流千里,唐皇富延万年。”随后三日,安插在荒国的细作回禀,荒国的叽里山突然倾倒,砸死民众十余万,咕噜州突然地陷,活埋民众十余万,乌拉河水殷红一片,饮用河水的两岸民众又中毒死了十余万,荒国国力大伤。太武帝闻听大喜,于是将这不知来历的无名道人视为能知未来事的神人,对其言听计从。
现在,我基本上断定,在唐国异人传里记载的那个无名道人就是元和。当元平告诉我说,元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我是十分疑惑的,根据《荒唐国史记》记载,他是有些预知能力的。所以,我半信半疑地对他说了我从史书上了解到的元和事迹。元平见我怀疑他说的话,急了,醉熏熏地对我说,你知道什么,那不过是个阴谋,是个惊天骗术而已!随后,他毫不忌讳,滔滔不绝对我讲了起来元氏家族流传的真实历史。我一梦醒来,觉得史书和真相竟然有如此大的差距,感到十分有趣,随手记录下来。
元和成年后,跟着一个行踪诡异的道人学了几天医术,靠此混迹于荒国帝都。适逢荒国光熙帝在位八十年大庆,太子建兴见老爹没有丝毫让位的意思,于是私蓄死士,打算在庆典时候谋了大位。元和献计,不知道用什么手段,使得光熙帝一命呜呼。太子建兴也就成了建兴大帝,元和成为其重要谋臣。
说起建兴大帝来,我在梦游荒唐国的时候,没少听到此人的故事。他是荒国历史上有名的暴君之一,他的一些事迹,被我记录在一篇名叫《英雄时代》的文章里。他在位第二年,没有想到唐国竟然出了一个雄才大略的太武大帝,统一唐国后,欲要举兵征讨荒国,一统荒唐国。建兴大帝闻听大惊,召集群臣急谋对策,群臣束手无策,甚至有大臣窃窃私语:荒国国小民弱,不如投降。唯独元和嘿嘿冷笑,高声道:我一人就可退却唐国百万兵!
建兴大帝闻听大喜,两人密谋一番后,元和以道人装束,孤身一人出了荒国国都,途经乌拉河,往河里倒了一包赤红色的药剂后,奔唐国国都去了。随后,建兴大帝秘密征集几十万民夫,不分昼夜,挖空叽里山、咕噜州。到了和元和约定的日期,叽里山塌,砸死全部挖山民夫;咕噜州地陷,活埋了全部挖土民夫。
这些正应了元和对唐国太武大帝说的“荒国天塌地陷,血流千里”的预言,元和以此博得了太武皇帝的信任,随后,元和又对太武大帝说了四句话:“唐河成汤,万世兴昌;汤河成唐,国之必亡。”送他一剂黑药,让他撒入唐河,可保太武帝的江山传承子孙万年。太武大帝对其深信不疑,自然照办。于是一夜之间,清澈的唐河便变成了腥臭无比如同浊汤一般的汤河。饮用汤河水的民众,不但智商平庸,而且畏惧刀枪,成为太武皇帝满意的顺民。不过,弊端也就出来了,顺民贪生怕死,不肯征战,所以,征伐荒国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三个月后,元和返回荒国,建兴大帝拜其为国师,命史官在荒国史书上浓墨重彩记上一笔。自此,荒国唐国之间停止征伐,平安无事,直到唐国历史上第二滴纯水出现,汤河恢复为唐河的那一天(详见《第二滴纯水》)……
我从梦境醒来,一声长叹:想这荒唐两国,斗智也好,斗勇也罢,筹码还不都是两国百姓的性命!